小说名:《谁说联姻没真爱?总裁超宠的》
主角配角:宋时微 贺凛
简介:一场仓促的联姻,让他俩上午领证下午就分开。 两年后在医院重逢,她才惊觉自己的丈夫竟是顶级豪门掌权人。 婚后两人互不干涉,相敬如宾,她觉得这样各取所需的婚姻也挺好。然而,一只猫咪误发的哭泣表情包,打破了这份平静。 那个平日古板严肃的男人,竟跨越万里连夜赶回家,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紧张,质问是谁欺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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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我还是建议对患者尝试进行辅助化疗联合手术治疗。”
市人民医院第一会议室,气氛凝重。
神外副主任医师宋时微注视着投影屏幕上一幅患儿脑部CT影像,吐字清晰。
她的话音刚落,坐在主位的神经外科主任刘建业,便皱紧了眉头。
“大家怎么看?”
没人说话。
刘建业双手交叉放在桌前:“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开口,那我先说。”
“这孩子在转院之前情况就不是很理想,经过这段时间,血管变差了不说,瘤子也开始长大了。”
“这么大的浸润范围,还是神经母细胞瘤,孩子转院来的时候,外院医生的意见是已经没有做手术的条件和必要了。”
“之所以会再转到我们这儿,不过是家属不愿意放弃治疗罢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
“宋医生,你是他的主治医生,也不是第一天当医生,援非这两年应该也经历过不少,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医生不是神,有些事情我们只能尽力。”
宋时微:“……”
她呼出一口气:“主任,虽然这个手术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既然家属和患者都不愿意放弃,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们做医生的,也不能先放弃,不是吗?”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主任,具体的手术方案,我回去再仔细想想,一定能找到最优解。”
刘建业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却也最“犟”的学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行,你这援非回来就连轴转了两个月,给你批明后两天假,好好想想。”
“谢谢主任。”
……
散会后,已经是中午饭点。
宋时微没什么胃口,匆匆扒了几口食堂的饭菜,便回到了自己的诊室。
“宋主任,您诊室里有人等着呢。”
“是上午挂了您的号,但一直没轮到,刚才过来看您在开会,就说在这儿等您。”
小护士看了看时间。
“现在也不是您的门诊时间……要不,我让他下午上班再来?”
宋时微脚步未停,推开了诊室的门。
“不用了。”
“既然人已经来了,省得再跑一趟。”
宋时微抬步走进诊室,一丝冷风钻了出来,裹着清冽气息拂过鼻尖,木质冷香。
办公室里,靠窗的位置,站着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
男人身高应该超过一米九,黄金分割比的身材,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色大衣,西装裤挺括而修长。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来,和宋时微打了个照面。
宋时微朝他点下头。
“您好,抱歉久等了,请坐。”
宋时微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习惯性点开挂号单:“贺凛,贺先生对吧,哪里不舒服?”
空气好像因为宋时微的话凝滞了一瞬。
贺凛神色平静,音质低沉温润:“不记得我?”
宋时微准备敲击键盘的手一顿,这时才仔细去看他的长相。
东方骨相,西方浓颜,鼻梁高挺,肤色偏冷色调的白,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克制又冷感。
这么一看,是有点熟悉。
宋时微看了眼挂号单。
贺凛。
她仔细想了两三秒,但还是想不起在哪见过,斟酌了下用词:“不好意思,贺先生,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吗?”
贺凛:“两年前,民政局。”
民政……局?
宋时微瞳孔微缩,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贺凛了。
“你是……”
“你的丈夫。”
“……”
宋时微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她还真是完全忘记了。
两年前奶奶突然住进ICU,愿望就是想让她有个归宿,于是当天上午她就和奶奶安排的相亲对象领了证。
她甚至都没看清贺凛的样子就匆忙拿着证回医院,结果正好撞见病房里奶奶和老院长聊天说装病的事。
宋时微哭笑不得,但也松了口气,庆幸奶奶没事。
反正奶奶不会害她,她也确实到了适婚年龄,结就结吧。
只是科室里原定援非的同事家里出了事,她作为候补被安排顶上,下午就登上了飞往非洲的航班,开始了为期两年的援非医疗任务。
整整两年,宋时微在布隆迪援助,地区动乱,条件艰苦,和家里联系的机会也不多,一来二去的,完全忽略了已经领证的事。
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对不起,”宋时微对上他过于沉静的目光:“是我的问题。”
想到这两年的疏忽,思索片刻后,她认真补充。
“这两年给贺先生造成的损失,我会尽可能的补偿。”
“物质上您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提。至于我们的婚姻关系,”
宋时微顿了顿,说出自己能想到的类似‘丧偶式’婚姻的处理方法。
“我会和您离婚。”
“离婚?”
贺凛尾音微微上扬,似乎觉得这个提议有些出乎意料。
“是的,虽然我离开两年是工作安排,但对您来说却是损失了两年的时间。”
“我无法保证未来是否还有类似的工作需要,从长远来看,继续这段婚姻关系对您来说并不公平。”
贺凛面色如常:“这是全部原因?”
宋时微点头:“是的。”
短暂沉默后,贺凛开口:“可以。”
他同意得干脆利落,倒让宋时微心里一松:“那贺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领一下证?”
“领证时间看你安排,”贺凛淡淡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处理婚内财产分割事宜。”
宋时微:?
“我们虽然没有共同生活,但法律意义上,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我名下的资产,有你的一部分。”
他的目光落在她震惊的脸上,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这是你应得的。”
宋时微:“?”
她两人就见过两面,哪来的婚内资产,再说就算贺凛给,她也不能要啊。
“贺先生,我想……”
宋时微的话还没说完,贺凛已经将手机屏幕转向她。
“这是初步的资产列表,分割比例按照法律规定。”
宋时微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屏幕。
里面是一份放大了的白纸黑字的文件,里面列着一串长长的清单,随着文件自动播放,慢条斯理地呈现在她面前。
泰和集团50%股份。
银衫资本50%股份。
惠康医疗50%股份。
龙湖地产50%股份。
……
数不清的公司名称,股权占比,不动产地址,海外信托基金……最后宋时微的视线落在分配资产总额一连串的零上。
个、十、百、千、万、十万……亿……
嗯?怎么亿后面还有?
宋时微眨眨眼睛,又重新默数了一遍。
六千五百三十二亿。
她没数错。
“……”
宋时微脑子嗡嗡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泰和集团,贺凛。
别告诉她,她的领证对象是那个金字塔顶尖的贺家,泰和集团的董事会主席。
贺凛。
宋时微对上男人黑沉的眼眸,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她的指尖微微发凉,稳住心神:“贺先生,这钱我不能要。”
“当初领证仓促,我并没有尽到做妻子的义务,而且对您来说我相当于是人间蒸发了两年,您不追责我已经很感激,分钱这事是万万不能的。”
贺凛看着她避之不及的样子,音色平稳。
“这不是分钱,宋医生。”
“这是法律赋予你的权利。”
贺凛看着他,声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静。
“且这两年不仅是你失约了。”
“作为丈夫,我也并未履行应尽的义务,对你来说,同样是不公平的。”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的补充。
“所以,这份补偿,你理应得到。”
宋时微微怔。
她看着眼前这个冷静理智的男人,忽然想起了关于贺家的另一个传闻。
这个以家规森严著称的顶级豪门,似乎……从未有过离婚的先例。
圈子里都开玩笑,贺家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不好意思贺先生,我想问一下,”宋时微轻呼出一口气:“有传闻说贺家不能离婚。”
贺凛神色平静:“在我这里只有不愿,没有不能。”
他看着宋时微,目光深邃。
“我尊重你的决定。”
宋时微垂眸。
没否认传闻,那就是贺家真有不能离婚的规矩。
宋时微斟酌了一下,语气诚恳:“贺先生,对不起,领证后消失两年的事是我有错在先,既然贺家有规矩,我不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让您为我的过失买单。”
“离婚的事我不会再提,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歉意。
“您有什么要求,或者希望我怎么做,都可以直接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愿意配合。”
贺凛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片刻后淡淡开口:“既然如此,宋医生可以先选择婚房。”
宋时微:“婚房?”
贺凛颔首:“我们是合法夫妻,需要一个共同居住的地方。”
“不知你的喜好,有三套备选。”
办公室门被敲响,一位西装革履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走进来,恭敬地将一个文件夹呈到宋时微眼前。
“夫人好,我叫周岑,是贺董的秘书,这是三套房产的信息,请您审阅。”
夫人?
这两个字让宋时微的眉头跳了下,却还是礼貌地双手接过文件夹:“谢谢。”
文件夹打开,目光所及之处是三套房产详细信息和照片。
一套西城、一套东城、一套在雍和宫,从大平层到别墅都有。
每套住所周围交通和商业区分布、房屋的结构户型,房屋内的装修风格和各种明细照片全都分门别类地列出,她只粗粗地扫了一眼,就知道全都是绝佳选址。
宋时微快速地浏览着,视线从一张张照片上略过。
既然不离婚了,那选择一个两人都方便的住处,的确是眼下最实际的问题。
她抬起头,看向贺凛:“请问您平时主要在哪里办公?”
她需要考虑通勤的便利性。
贺凛报出了泰和集团总部的地址。
宋时微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距离。
然后,她指着其中一套位于西城区的平层大宅。
“那选择西城这套可以吗?”
“这里离我们两个工作的地方都相对近一些,交通也比较方便。”
贺凛看了一眼她选中的那套房子,点了点头。
“好。”
贺凛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了,“后续搬家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处理。”
“好的。”
客气的对话结束,两人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加上微信后,贺凛才起身离开。
“再见宋医生。”
“再见贺先生。”
等人走远,宋时微才松了口气。
她点开微信通讯录,准备给贺凛加个备注。
宋时微扫了眼贺凛的头像。
水墨画风,青绿色调,澄澈的湖水倒映出起伏的山峦,这头像,和爷爷的微信头像还挺像的。
宋时微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备注上贺先生,防止以后发错信息。
隔天上午,宋时微虽然休假,但手头上还有些工作需要处理,正在忙碌着,贺凛就已经派来专业的搬家团队,效率极高地帮她将医院宿舍的个人物品打包搬往了西城区的晟庭华府。
中午十二点,宋时微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到穿着一袭火红连衣裙,外搭黑色皮夹克的尚晚正拖着行李箱,兴冲冲地朝她挥手。
“微微!”
尚晚是一名自由摄影师,常年满世界飞,这次刚结束在国外的拍摄项目,一下飞机就直奔医院来找她约饭。
“想死你了!”尚晚给了宋时微一个大大的熊抱。
不是明天才回来?”
“天气不好,临时改的机票。”尚晚从宋时微怀里抬起头,小猫似地又拱了宋时微两下。
“让我来看看,我们家宋医生有没有累瘦。”
尚晚抬头仔细瞧。
眼前的姑娘原本黑直长发盘成利落的丸子头,鬓角的碎发都笼着柔和的光晕,温婉含笑,一身水绿色的针织衫配淡蓝色的牛仔裤,再配个白大褂。
早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整个人像在发光,让人如沐春风的都要忽略她惊为天人的美貌了。
真白衣天使具象化。
尚晚双眼都在发亮,感慨:“少看一眼都是对美的亵渎。”
宋时微被她逗笑:“这么甜的嘴,必须大餐一顿犒劳你。”
“那可不。”尚晚骄傲地扬扬头:“不过微微,我刚才去你宿舍,你同事说你要搬家?”
“嗯,搬到婚房去。”
“婚房?”尚晚有一秒卡机,片刻后瞳孔瞪得滚圆:“不是,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半小时后,晟庭华府。
虽然宋时微言简意赅地将两年前那场“闪婚”以及昨天和贺凛“重逢”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但直到尚晚走进那套视野开阔,能将不远处恢弘壮阔的红墙绿瓦尽收眼底的平层大宅时,她终于彻底消化了这个惊人的事实。
“你老公真是那个贺凛。”
那个传说中圈子里金字塔顶尖的人物,神秘低调的贺家掌权人,贺凛。
宋时微点头:“嗯。”
尚晚瘫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眼里全是震惊:“咱奶奶是怎么会认识贺家的人?还让你直接跟他领证了?”
宋家和尚家都算富足,但要说是豪门但远远算不上。
而贺家,则真正是传说中的存在。
贺家祖籍江南,以面粉起家,后来在风雨飘摇的时代抓住了机遇,走南闯北,不断扩大实业规模,家族成员更是在不同时期响应国家号召,以实业兴邦为己任,修桥铺路办学校,为经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因为处事低调,企业经营又极注重稳健,历经百年发展,家族枝繁叶茂,现已至第五代,旁系不逊色,直系更出色,更有诸多家族成员在海外商界占据重要地位。
而贺凛就是第五代中最为出色的一位,也是泰和集团的现任董事会主席。
就算给尚晚一百个脑子,她也想不到自己闺蜜的闪婚对象就是贺凛。
宋时微一边整理着搬过来的箱子,一边回答。
“我也问过奶奶了。”
“她说我爷爷当年和贺爷爷是战场上的生死战友,我爷爷还救过贺爷爷的命。”
“当时两家就开玩笑似的定下了娃娃亲。”
“后来知道贺家的真实身份后,我爷爷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就没再提过这事。”
“直到两年前,贺爷爷突然带着贺凛找上门来,说要履行当年的约定,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尚晚听完,啧啧称奇:“牛,你是真的牛,闪婚到贺凛就算了,闪婚过后还把他忘了。”
“这就算了,居然在重逢当日,对着大佬贴脸开大,提离婚。”
宋时微:“……”
尚晚双手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时微:“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宋时微将最后一件衣服拿出来:“跟谁结不是结,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嗯。”尚晚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准备好迎接你迟到的新婚之夜了吗?”
“面对独守空房两年的新婚丈夫,阁下当如何应对。”
宋时微:“……”
她完全没考虑。
瞧着宋时微一秒石化的模样,尚晚忍笑拍拍她的肩膀:“不要慌,有我呢,姐妹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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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昆仑煮雪,你看看喜不喜欢。”
下午两点,尚晚带着宋时微在观夏选香氛。
宋时微接过尚晚手中香氛闻了闻。
东方木质调,有种茉莉和雪松融合的香味,甜中又透着清淡。
“很好闻。”
“对吧。”尚晚眼睛弯弯的,小声凑到宋时微耳边。
“我刚才给你闻的介于她的中调和后调之间,它的前调是柠檬,杜松子和丝柏,清新又淡雅,很适合前戏。”
宋时微脸颊微热,轻咳一声:“没有这么多讲究吧。”
“新婚之夜,你俩又不熟,要迅速进入状态,第一步的氛围感必须拉满。”
“中调是玫瑰和茉莉,大西洋雪松,拉丝的,后调是中国雪松、琥珀和愈创木,特别有情调,”
尚晚双眼亮晶晶的,又随手拿起另一种香氛:“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就会用这一瓶,毕竟新婚之夜,太清淡不好,最好是能让人印象深刻的麝香,荷尔蒙味十足,适合各种姿势,它……唔”
宋时微脸都红了。
她一手地捂住尚晚的嘴,一手拿起那瓶“昆仑煮雪”看向导购:“麻烦帮我拿这一瓶,谢谢。”
尚晚双手放在宋时微覆盖住她嘴的手上,艰难扒拉:“其实我想说……”
宋时微:“不,你不想。”
尚晚:(*╹▽╹*)
从观夏出来,尚晚又马不停蹄地将宋时微带进了玫瑰花开。
三层楼的粉红大厅,各种内衣款式琳琅满目,魅惑的红,暧昧的粉,十足吸睛。
店员显然认识尚晚,一见到她,立刻热情地迎上来。
“宝贝,最近刚到几款最新的,要不看看?”
尚晚大手一挥:“最新款的、最性感的、最有feel的战袍,都拿出来给我姐妹试试!”
“好勒。”店员一见到宋时微,眼前一亮。
好有气质的小姐姐,皮肤白的能发光,身材还这么好。
她脑海中立刻闪过自家各种畅销款,很快,一排排材质轻薄、设计大胆的“战袍”就被挂在了宋时微的面前。
蕾丝、真丝、薄纱、吊带、深V、露背……只有宋时微想不到,没有这些衣服做不到。
尚晚用指尖勾起一条紫色蕾丝睡衣凑到宋时微面前:“试试这件。”
宋时微看着那少的可怜的布料,头摇得很果断。
“我不要。”
“不,你要。”
“你别跟我说你要穿你那件印着卡皮巴拉敲木鱼的小家伙做你的新婚睡衣,你晚上是要限制级,不是儿童剧。”
宋时微:“……”
尚晚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拎着睡衣将她往试衣间里推,压低声音,凑到宋时微耳边。
“听我说,别小看夫妻之间这点事,尤其是第一次,体验感直接影响以后的舒适度。”
宋时微:“……”
虽然听起来很羞耻,但确实有道理。
临床上也的确有第一次的不愉快体验,而导致夫妻生活不和谐的情况。
既然决定要继续这段婚姻,那么该有的重视也是必要的。
“那,就试试吧。”
尚晚眼睛亮成小灯泡,一撩试衣间粉色垂帘,将宋时微推进去:“这才对嘛~”
正要脱衣服,宋时微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贺凛的电话。
视线瞥见手里那块布料,宋时微的指尖都有些发烫。
她稳了稳心神,接起电话。
“下午好,贺先生。”
“下午好,搬家还顺利吗?”电话那头传来贺凛低沉平稳的声音。
“嗯,挺顺利的,谢谢。”
“那就好。”贺凛顿了顿,“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或者缺什么的,都可以跟我提。”
“暂时没有,都挺好的,谢谢你。”宋时微再次道谢。
“嗯。”贺凛应了一声,“我下午要去燕城出差,今晚不回来。”
宋时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好,我知道了。那你注意安全。”
“嗯。”
简短的通话结束。
宋时微刚挂断电话,正对上旁边尚晚一言难尽的表情。
“虽然知道你俩不熟,但这也太生了吧。”
“而且你才搬进婚房第一天,他就不回来,我的八十米大刀快收不回来了。”
宋时微想笑,反手把她的八十米大刀拍进去:“工作忙,临时有事也正常。”
“况且,”宋时微摸了摸鼻子:“我还冷落了他两年。”
“那我不管,”尚晚撇嘴,十分双标:“女人让男人等等怎么了?”
“以前就听说贺凛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工作狂,冷得像块冰,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然就是外面传言的那种古板又冷淡的老男人。”
老男人。
宋时微:“三十二岁也还好。”
尚晚眯眼:“呵,你才二十六,真要算的话,他小学毕业,你还是颗受精卵。”
宋时微:“……我应该是幼儿园毕业吧。”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尚晚继续碎碎念:“再说我们微微那么软的美人,他都能出差?活该他守活寡。”
噗嗤。
宋时微实在没忍住,轻笑出声,回应她的是尚晚戳在她鼻尖的手指。
“你还笑,收你来了。今晚去我家住,不准回去住九百平米,能够俯瞰四九城,还视野极佳的大平层。”
宋时微失笑:“遵命,阿sir。”
……
晚六点,燕城,紫金山院。
在座都是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但贺凛依旧是这次会谈里最受瞩目的那位。
其实泰和集团在燕城的项目已经十拿九稳,但有消息传言贺凛将会成为本届燕京商会的会长,权柄更上一层,自然有人想要提前在他面前露脸。
中场休息,贺凛俯瞰脚下璀璨城市夜景,同时任燕京船业会长的魏泽打了照面。
方才会议中魏泽作为燕京船业的会长,进退得宜,十分果断。
空旷的走廊里,魏泽的手机突兀响起,他向贺凛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转身接起电话。
“喂?宝宝,嗯,还有半小时结束,累倒是不累,就是想你了~”
“不回家?怎么可能?我才不是那种为了工作冷落宝宝不回家的古板男人呢~”
“礼物?当然啦,我还带了宝宝最爱的小龙虾,还有小烧烤呢~”
“当然了,毕竟今晚答应和宝宝一起吃饭的~”
“mua爱你。”
贺凛:“……”
待魏泽离开,贺凛吩咐秘书周岑。
“会议结束后,安排最近的航班,回京市。”
他顿了顿,补充:“还有准备些礼物。”
周岑虽然惊讶,但立刻应下,调整行程。
至于礼物,应该是送给夫人的吧。
……
晚上九点。
贺凛准时抵达晟庭华府。
推开门,智能灯控打开,照亮满室黑暗。
只是家里除了他,没别人。
隔天早上八点,宋时微打着哈欠回到晟庭华府,眼皮都在打架。
昨晚和尚晚聊到快半夜一点,一早醒来才看到贺凛昨晚九点发的短信。
问她在哪。
宋时微没多想,回了句在朋友家,简单洗漱后出门给尚晚买了早餐,随后就回了晟庭华府。
昨晚睡得太晚,坐过电梯她还有些晕乎乎的,进家后自然地踢掉高跟鞋,赤脚踩上柔软的长绒地毯,只想赶紧冲个澡解乏。
她径直走向二楼主卧的浴室,手搭上门把,随意地往里一推——
浴室门应声而开。
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雪松清冷干净的味道。
混沌的大脑宕机一秒,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正好和站在氤氲水汽下的贺凛四目相对。
他似乎刚洗完澡,墨黑的短发还在滴水,身上只松松系了件浴袍。
大概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闯入,浴袍的系带并未完全拢好,露出了线条清晰的锁骨。
水珠正顺着颈侧滚落,没入微微敞开的领口,隐约可见紧实流畅的肌理轮廓……
宋时微:“……”
他不是出差的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时微立刻低下头,后退一步,迅速关门道歉:“对不起。”
门板合上的瞬间,带起的微风扰动了门内的水汽。
一丝独属于宋时微身上的清雅淡香,也似乎被这阵风裹挟着,短暂地萦绕在了贺凛的鼻间。
像是凛冬后早春绽放的第一朵花,沾染上露水。
贺凛系浴袍带子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继而又重归平静。
门外,宋时微背靠着微凉的门板,调整着呼吸。
脑海中还是不经意出现了刚才活色生香的画面。
她捏了捏眉心,将紊乱的心跳按下去,准备先回房间等他出来。
就在这时,浴室门内传来了贺凛沉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情绪。
“宋医生。”
“啊?”
宋时微的身体下意识站直。
“方便帮我取一下挂在浴室门外的衣服?”
宋时微侧头,果然看到浴室门旁的衣帽钩上,挂着一套熨帖整齐的白色衬衫和西装裤。
“好的。”
她定了定神,走上前拿下衣服,布料柔软又冰冷的触感让她不受控的心跳平复了些。
宋时微抬手,轻轻叩了叩门板:“贺先生,衣服。”
门被从里面拉开一道仅够伸入手臂的缝隙。
宋时微垂着眼,将衣服递了过去,视线落在自己递出的手腕上,避免直接看向门缝内。
目光中伸出一只手,指骨修长,冷白手背轻薄的皮肤下经络清晰,充满力量感。
在衣物交接的刹那,隔着柔软的棉布,她的指尖似乎极轻微地、短暂地擦过一点温热的皮肤。
那触感一掠而过,她却跟触电似的,立刻收回了手。
“谢谢。”贺凛的声音近在咫尺,沉稳中似乎又带着点刚沐浴后的慵懒。
“……不用谢。”宋时微轻声回应,再次后退一步,顺手将浴室门轻轻带上。
片刻后,浴室门再次打开。
贺凛已经换好衣服,合身的剪裁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姿挺拔。
他一抬眼就看到正站在不远处等他的宋时微。
姑娘身姿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两侧,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低下头:“贺先生,刚才很抱歉,我以为浴室没人,贸然打扰了。”
贺凛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垂上。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并不在意。
“这里是我们的家,你不必为进任何一个房间感到抱歉。”
我们的家……
宋时微微怔,片刻后开口:“好的。”
话是这么说,但必要的礼貌和边界感还是需要的。
说话间,贺凛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好闻的雪松香钻进鼻尖,宋时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她就看见高大的男人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手里拿着一双米色的棉质拖鞋。
“脚。”
“啊?哦。”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率先做出反应,乖巧地将脚抬起,穿进了拖鞋里。
“早春寒凉,虽有地暖,也需要注意。”
男人的话音沉稳,听到宋时微脸有些发热。
二十六岁了,还是第一次被人提醒要穿拖鞋。
“刚才急着想洗澡,一不小心就忘记了。”
“嗯。”
贺凛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模样,忽然开口:“是在生气我出差的事?”
宋时微不明所以:“生气?没有啊。”
“你昨晚没有回家。”
“啊?”
对上贺凛沉静的眼神,和刚才说的话,她瞬间联想到早上回信息的事。
她温声解释:“贺先生,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生气。”
“昨晚我朋友从国外回来,我就想着我俩很久没见了,正好我今天休假,就去她家聊天来着。”
“还有今早回你的信息,我昨晚和她聊天聊的太晚,一时没注意手机,早上醒来才看到你的消息,所以才回晚了。”
“你的工作要紧,临时出差肯定是遇到了重要的事,我理解的,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贺凛静静听完,看着她坦诚清亮的眼睛,眸色深了深。
是他多虑了。
他点头:“嗯。”
空气中那丝微妙的紧张感似乎消散了些。
贺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这次去燕京,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
宋时微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意外。
“跟我来。” 贺凛说着,率先转身朝楼下客厅走去。
宋时微也有些好奇,随即跟在他的身后,走到客厅,绕过玄关的屏风,然后她就看见了玄关后空旷的米白色大理石台上,居然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八个精致的礼盒。
而每个礼盒前都放上了一束姿态各异的鲜花。
她对花没有研究,但桃花、玉兰花、郁金香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
其他花不熟,但都很好看就是了。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就都买了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鲜妍的花朵,继续说道:“燕京的花开得不错,和北城的不太一样。”
“带回来,和你一起看。”
宋时微的心漏跳了一拍。
虽然以前她也收到过不少花,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燕京早春的花。
见她低头不语,贺凛神色如常,嗓音平和:“不喜欢?”
宋时微捧起一束花,桃色的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在晨间折射出淡金色的微光。
“很喜欢。”
清早能收到花,还蛮开心的。
宋时微微微弯起唇角:“谢谢你,贺先生。”
说到这儿,她又不好意思地看向贺凛,坦诚道歉:“昨晚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下次若在外留宿,我会提前告知你一声。”
这是作为妻子的基本礼貌,也是对这段婚姻关系的尊重。
贺凛看着她澄澈温和的眼眸,微微颔首:“好。”
空气里花香,又似乎多了丝别的东西。
“那贺先生,我先去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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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贺凛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
宋时微转身走向浴室,刚走到一半,又折回来,仰头看他。
“贺先生,礼物我一会再拆。”
听她温温软软的征询语调,小心翼翼,生怕他误会似的,贺凛眉尾几不可查地挑了下。
“无妨,你什么时候拆都可以。”
“好。”
宋时微这才离开,脚步都轻快许多。
洗过澡后,她换好衣服,吹好头发出来,却意外发现贺凛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水,姿态闲适,似乎……在等她?
宋时微脚步微顿,走过去,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贺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贺凛放下水杯,抬眸看向她,目光沉静:“下午是否有时间?”
宋时微想了想:“应该有,您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贺凛看着她,神色如常:“陪你回门。”
回门?
宋时微愣了下,她一开始是考虑到这事的。
按照传统礼节,新婚夫妻是需要回娘家拜访的。
但她和贺凛,虽然领证两年,但真正开始以夫妻身份相处,才短短两天左右。
她就想着再缓缓,等两人都熟悉再说,没想到贺凛居然主动提了出来。
意外之余,宋时微心里也软乎乎的。
“好。”她点头应下,“那我先换身衣服,一会买些回门礼。”
“我已经准备好了,半小时后周岑会送过来,你看看哪些合适。”
“啊?”贺凛准备的如此周全,倒让宋时微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轻咳一声:“那我负责买些奶奶喜欢吃的小零食。”
下午两点,贺凛陪同宋时微回到了宋家。
还没到客厅,她的父亲宋明堂就已经迎了上来,五十五岁的男人,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只有四十出头的模样,穿着中山装,颇有些中年儒商的味道,此刻眉开眼笑地瞧着贺凛。
“贤婿来了,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他的话刚出口,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宋爷爷就冷哼一声:“贺小子有礼貌,讲规矩,跟你这爹能一样吗?”
宋明堂脸上一硒,宋奶奶连忙上来打圆场,用胳膊肘推了老爷子一下:“干什么呢,小辈们都在,下棋又下输了是不是?”
宋爷爷又瞪了宋明堂一眼,这才看向贺凛:“来了就好,你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贺凛点头:“爷爷身体很好,前天还念叨着想和您再下一盘棋。”
宋爷爷双眼一亮:“那敢情好。”
宋奶奶则是拉过宋时微的手:“让奶奶看看,我们家微微是不是瘦了?”
宋时微失笑:“奶奶,我们不是前天才见过吗?”
“那咋了,都已经过去两天了,我家乖乖孙女一天那么忙,忙瘦了怎么办?”
宋时微捏了捏自己的脸,揪出一小坨肉肉:“有肉的。”
“你这丫头。”宋奶奶嗔她一眼,宋时微这才看向父亲宋明堂,打了个招呼:“爸。”
宋明堂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嗯。”
宋时微又看向继母刘婉华:“阿姨。”
“哎,微微又漂亮了,”刘婉华笑着应下,又扯了扯身边的宋时雨:“还不给你姐姐姐夫打招呼。”
宋时雨比宋时微小七岁,是宋明堂再婚后生的孩子,现在还在读大学,看见宋时微,点头打招呼。
“姐姐好。”
随后又看了一眼贺凛,眼底闪过一丝讶色,却很快收敛:“姐夫好。”
宋时微点头,算是应下。
一整个下午,贺凛都表现的进退得宜,对长辈恭敬有礼,说话也谦逊。
两年前贺家上门提亲时就已经商量过婚事的事,只是因为宋时微临时出国婚礼才搁置了,所以这次回门也是将婚礼的事宜再和宋家进行确认。
宋时微无所谓时间,两家也就把婚礼时间定在了国庆。
饭后,宋奶奶带着宋时微去花园消食,而宋明堂则邀请贺凛去书房谈话。
书房内。
宋明堂示意贺凛坐下,亲自给他倒了茶,这才开口。
“时微这孩子,性子倔,自她母亲去世之后,我也因为忙于工作对她关心少了,也就养成了她冷冷清清的性子。”
“如果以后她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担待。”
贺凛端起茶杯,神色未变,语气平稳:“爸言重了。”
他放下茶杯,直视宋明堂:“时微她很好,没有需要我担待的地方。”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两年前她突然离开的事,让你心中有什么不快。”
“爸多虑了,时微她离开是工作需要,这两年,我同样因为工作繁忙未能尽到丈夫应尽的责任。”
“时微她为人通透大度,从未有过怨言,我很欣赏。”
寥寥数语,既承担了责任,顺带还夸赞了妻子。
这番话,让宋明堂眼底多了几分深思,随即又恢复如常。
夕阳西下,早春的花园里还是有些冷的。
宋奶奶拉着宋时微的手,边走边往她脸上看,心里心疼的不行。
“都怪我,两年前不该用装病那样的法子骗你去领证。”
“虽然我和你爷爷都认为贺家这孩子人品是靠得住的,可这婚姻大事,终究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现在想来,真是糊涂了,这两年奶奶都没给你打电话,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奶奶,没事,我也到了结婚的年纪,这桩婚事我没什么不满意的。”
“微微,”老太太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眶泛红:“这几天我梦到婉君了,她还是以前那样温温和和的样子,问我你过的好不好。”
看着眼前的孙女,老太太心里疼的不得了,因为宋明堂不归家,曾婉君早逝,宋时微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早熟。
别的孩子才刚小学毕业,她就已经被京大医学院破格录取,本硕博连读,二十岁进入医院规培,二十一岁就进了神外的住院医师,二十四岁成为主治医师,又援非了两年,二十六岁成了神外的副主任医师,年纪轻轻就走完了别人十几年要走的路。
别人都夸宋时微聪明,继承了曾婉君的聪慧,可只有她知道,这个小孙女这些年付出多少努力。
老太太声音发颤:“微微,我希望你过得好,不要重蹈婉君的覆辙。”
曾婉君……宋时微已逝生母的名字。
突然听到妈妈的名字,宋时微恍惚了一瞬。
当年她的妈妈曾婉君和父亲宋明堂,也是家族安排的联姻。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两家长辈没有说不好的。
可从她有记忆开始,父亲就一直在忙,无论是家长会,还是他的生日,他都很少回来。
那时候她还太小,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是不回家,为什么从来没有抱过她,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做的不够好,爸爸才不喜欢她。
所以她拼命学习,希望爸爸能以他为荣,希望爸爸能看到她。
直到在她六岁那年,妈妈因为脑部肿瘤离世。
她才从妈妈的日记里知道父亲心中自始至终都装着另一个人。
而父亲,在母亲去世仅一年后,便迎娶了现在的继母刘婉华,很快就有了妹妹宋时雨。
而妈妈这段暗恋了十年的感情,以她一个人的凋零而结束。
宋时微明白感情不能强求,父亲也并未在婚内做出实质性的出轨行为。
但那种情感上的冷漠与缺席,对妈妈造成的伤害是毁灭性的。
因此,即便过去多年,她也始终无法原谅父亲宋明堂。
“奶奶,”宋时微回过神,轻轻拍了拍老人的手背,“您别担心。”
她对婚姻,本就没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待。
在她看来,结婚不过是找个合适的人,搭伙过日子罢了。
“贺凛他是个很好的人。”她看着奶奶担忧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会过好我自己的日子,您放心。”
“真的吗?”
“真的,”宋时微点头:“他今天还送了我燕城早春的花,很漂亮。”
宋奶奶看着孙女弯弯的眉眼,心下稍安:“贺小子看上去一板一眼的,看不出来还会送花。”
宋时微眨眨眼睛:“可不是,我也没想到呢。”
回程的车上,气氛安静。
贺凛专注地处理着文件,宋时微则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有些放空。
回到晟庭华府,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别墅。
“我去洗澡。”贺凛脱下外套,语气自然地说道。
“好。”宋时微点头,看着他走向浴室的背影。
直到浴室门关上,水声隐约传来。
宋时微才恍惚意识到今晚是她和贺凛在领证两年后,第一次同床共枕。
趁贺凛没出来,宋时微去了另一间浴室,快速地洗完了澡。
想到等会要发生的事,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她明白作为法律上的夫妻,同床共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理解归理解,实践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更何况她连恋爱都没谈过,现在就要进行到深入交流的阶段了。
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喝点酒壮壮胆?
宋时微轻手轻脚地下楼,打开冰箱巡视一圈。
有果汁,有酸奶,有牛奶,还有水,就是没有酒。
宋时微热了杯牛奶压压惊,看了眼时间,九点半,贺凛应该出来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自然平和,鼓足勇气走进卧室。
贺凛果然出来了,连头发都已经吹干了。
此时正站在窗边,接着电话。
挺拔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沉稳,无形中却也带来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宋时微走到床边,动作轻缓地掀开自己这侧的被子。
棉被柔软,带着干净的阳光气息,却驱不散她心头那点微妙的紧张。
她躺下,身体有些僵硬地保持着距离。
大概两三分钟后,贺凛结束通话,片刻后她明显感觉到左边的床塌陷了一块。
被子被轻轻掀开,带起一阵微冷的风,还有沐浴露的香味。
像是雪松,冷清清的,随着他的靠近,清冷的香被体温熏蒸,变成了灼热。
宋时微放在床单上的手指渐渐收紧。
“贺先生……”她犹豫了一下,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可以……关灯吗?”
看不见的话,会好一些吧。
“嗯。”贺凛应了一声,没有多问。
他侧过身,伸手按下了床头灯的开关。
啪嗒。
卧室瞬间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似乎变得更加敏锐。
她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能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距离。
紧张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因为这彻底的黑暗而更加清晰。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身体绷得更紧了些。
身旁的贺凛却似乎毫无所觉,黑暗中,他沉稳的声音响起:“早点休息。”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宋时微微微一怔。
他……好像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
她悄悄松开了手,吐出一口气。
是她想多了。
两个人睡在一起,也未必要发生什么,盖着被子纯聊天也是可以的嘛。
宋时微在心里轻轻舒了口气。
那点因为缺乏经验而产生的紧张和忐忑,在确认对方并无他意后,迅速消散了。
身体放松下来,倦意便如同潮水般涌来。
耳边是他平稳的呼吸声,很安定心神,没过多久,宋时微也沉沉睡去。
……
第二天,市人民医院。
宋时微换上白大褂,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一大早,诊室里来了一位熟悉的老太太。
“江奶奶,您又来了,这次是哪里不舒服呀?”宋时微看着病历,语气温和。
这位江奶奶,有一些轻微的失眠,这已经是本月第四次来医院了。
每次检查结果都显示并无大碍,多是情绪紧张和休息不足引起的。
宋时微耐心地再次为她做了检查,查看了各项指标。
“江奶奶,咱们身体真的没什么问题,就是要注意休息,晚上少刷点短视频,早早睡觉就好。”
“我知道的啦,就是每次都忍不住。”
江奶奶笑呵呵地点头,眼神却不住地往宋时微身上打量,最后落在她空无一物的左手无名指上。
“宋医生啊,”江奶奶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笑咪咪的,“你看你,人长得漂亮,医术又好,就是身边缺个人照顾。”
“我跟你说,我有个孙子,刚从国外回来,一表人才,跟你年纪也相当……”
宋时微失笑。
“江奶奶,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江奶奶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脸上写满了不信,“哎呀,小宋医生你就别哄奶奶开心了。”
“你看你手上,连个戒指都没戴,怎么就结婚了呢?”
老太太显然不信。
宋时微认真解释:“江奶奶,咱们医院有规定,在工作期间是不能佩戴戒指的。”
“戒指不能戴,下班总有人接吧,我可从来没看人接过小宋医生你。”
江奶奶扬眉:“你这小姑娘,可唬不了我,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老太太转身就走,生怕宋时微会再说些什么似的。
看着老太太匆匆忙忙的背影,宋时微揉了揉眉心,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
下班后,宋时微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将安安的病历资料带回了晟庭华府。
安安的病例确实棘手,他的年龄太小了,肿瘤的位置又很刁钻,她联系了国内外的好几名神经母细胞瘤方面的专家,希望能共同探讨出一个可行的治疗方案。
等线上会议结束,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
宋时微伸了个懒腰,肚子一阵闹腾。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她起身,走到房间角落的小储物柜,从里面翻出一包方便面。
红烧牛肉面,再加个卤蛋和火腿肠,香得嘞。
书房里就有热水,熟练地拆包,放料,烧水。
很快,一股浓郁调料包香气的味道在书房里弥漫开来。
宋时微端着泡面碗,坐在书桌前,一边快速地吃着,一边还在电脑上翻阅着刚才会上老师提到的一些关键要点。
几分钟解决完晚餐,宋时微拿着空面碗和垃圾,再打开窗户散散味道,准备去楼下厨房扔掉。
她趿着拖鞋,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
经过一楼时,宋时微的视线不经意扫过餐厅方向,正好和听到动静抬头向上看的贺凛来个对视。
餐厅暖黄色的吊灯下,长方形的餐桌旁,贺凛端正地坐在那里。
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四菜一汤,而他面前的碗筷,干干净净,一看就还没吃。
而宋时微手里捏着刚吃完的泡面盒子,楼梯玻璃上倒映出她吃面吃得红彤彤的嘴。
在贺凛沉静的注视下,她听到男人波澜不惊的声音。
“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