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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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后的天气,早晚寒气袭人。每天在阴冷的塑料大棚忙活大半天,只是为生活而生活。一旦走出那养活无数人的中心农贸市场,走在京源大道上,正午的暖阳,光芒四射熠熠生辉,有阳光的抚慰,整个人变得鲜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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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得浮生半日闲,下班后放下案桌上一堆书籍作业,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燥,趁秋意渐浓,暂离喧喧俗尘,去那水墨画廊里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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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本山野间走出来的女子,这湛蓝如洗的天,这笔直挺拔的银杏树,这黄绿参半的叶,是我们曾经司空见惯的日常,从没想到有一天当想要再和它们亲近时,是一个小小奢望,会如此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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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每日里在钢筋水泥的城市奔波劳碌,忽然心念一动置身山野,走在季节的光影里,秋色阑珊,温暖的阳光透过重重叠叠叶子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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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人家的大白鹅高昂着头,呼啦啦展开双翼,摇晃着肥嘟嘟的屁股迈着碎步嘎嘎叫,那呆头呆脑的模样像极了我家翠花。那大红冠子花外衣油亮脖子金黄脚的大公鸡气定神闲,对外来入侵熟视无睹。说到翠花又想到我家峰哥,想到他闲得无聊满场子撵着翠花疯跑,翠花吓得花容失色嘎嘎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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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着油润光泽的大红刺果子,形如奶奶、外婆手摇纺车用的纺锤。脑后挽着发髻,穿着斜襟盘扣衣衫的老人家手扬手落,轻轻摇着纺车吱呀吱呀,悠长的棉线从握着的棉花团里抽丝剥茧,一圈一圈绕着那纺锤,似水流年在她们指间静静流淌,斑驳的阳光打在满是皱纹的脸上,安宁祥和。一如今日的现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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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棵水杉像卫兵静默无言,直冲云霄。几辆车子停在林间,几对年轻的爸妈带着小宝野外“趴”,孩子们纯真的笑脸,稚嫩的声音击中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曾经的小屁孩如今已成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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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一片叶,万物已惊秋。站在秋冬之交的路口,抬头远眺,半空一只鸟儿正得意的秀滑翔绝技。听,林间鸟鸣;看,落叶旋飞。深呼吸,似乎还能闻到秋花残留的气息。在心里默念:那年那月那日那郊游,巧笑倩兮的人儿万事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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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两人,三餐,四季,我所憧憬的最浪漫的事。回首经年,如梦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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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莹剔透艳如玛瑙的狗屎泡,乡野之物,难登大雅之堂,却是我们儿时解馋的尤物。摘几粒送入嘴中,唇齿之间溢满丝丝缕缕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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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吹,薄寒至。唯有枝头银杏叶,热热闹闹,沸沸扬扬。或喷薄而出的金黄或黄绿渐变或半绿外裹着耀眼的亮黄,借缕缕暖阳,晕染了目光。满树的叶子像无数的蝴蝶翩翩起舞,一场繁华落幕,一场繁华登场。秋风像一个慵懒的画家,一不小心打翻调色盘,把这田野山川泼了个浓墨重彩,漫不经心却又色彩斑斓。

流连山水,走走停停。这四季轮回的多情季节,温暖了记忆,惊艳了时光。眼见日头偏西,带着清秋暖阳的味道快马扬鞭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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