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初的最初

1、 从混沌走向混沌,从光明走向光明

我。

是一个心魔。

我在黑暗中,凭借一片痴心苦苦寻找我的爱人,不知道流浪了多少年。冥冥中,感觉他就在我的附近,我的身旁,可是,周围只有一片黑暗,一片混沌。只有寒冷,无边的痛苦和思念缠绕着我。

我在绝望中游荡,突然,从遥远天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如同一缕金色光芒,照亮了这片黑暗世界。我循着这哭声,慢慢地看,轻轻地转动着身体。惊奇地观察着身边发生着显著变化,有了光,好多影子在我身边晃动,有的影子是活动的,有的静止不动,渐渐地,世界变得清晰起来。我感觉有一丝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我在哪里?谁在哭?

我看见了,是他,是他,我的挚爱,我们又重逢了,虽然还是个婴儿,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的面容,如同黎明时分一轮金色的太阳,瞬间把我的世界照得温暖而又美丽。我们又能在一起了,我的每一缕身躯,都在幸福中颤抖,我忍不住躲在孩子母亲身后,快乐的大哭起来。

我在这个家里快活地飘荡了几天,慢慢地知道了,这个孩子名字叫做“吕远”,这是一个非常贫穷而安宁的小家庭。我的挚爱,他的父亲是一名年轻的火车司机,在前世,我们把这种职业叫做“车夫”。他的母亲在一座巨大纺织厂里织布,在传说中,我们把这种职业叫做“织女”。

多么神奇,多么幸福,我在他身旁,沐浴在爱人的光芒中,我是这世上最快乐最美丽的魔鬼。我的挚爱,你是这个家里的独子,你是车夫和织女的儿子。我在狭小而又简朴的房间里开心的晃动着身躯,驱散身上从混沌中带来的寒冷,津津有味地观察着这个小家庭。

生活啊生活,多么艰难,多么艰难,年轻的父亲和母亲,含辛茹苦地抚养着我的挚爱。仅仅这么一个小宝贝,已经使两个年轻人没日没夜操劳,疲惫不堪。微薄的收入,繁重的劳作,父母几乎拿不出时间陪伴这个可爱的孩子。他像一只被收养的宠物,喂饱后整日整夜锁在家里,无人陪伴看护。

我试着去接近他,抚摸他的小脸,给他哼歌,为他跳舞,像一缕烟一样萦绕在他的四周,上下旋转,逗他开心。

他的目光如同黎明时分金色的阳光照耀着我,让我感觉慌乱起来。我不应该向他显现为一团黑色的雾气,我应该看起来呈现出什么样子呢?这是一个男婴,我在此生应该向他显现为一个女人吗?

我让自己的力量化成一圈绿色的蔓藤,向四周扩散开去,把金光禁锢在我的周围。圈中慢慢浮现出我的身体,金光包裹着我,使我瞬间获得了两股强大力量,我惊奇地注意到这一切,这是什么力量呢?我伸出两只手臂,力量缓缓的向手中聚集。我看到右手中慢慢浮现出一把巨大的镰刀,哈哈,这是死神的玩具吗?而左手中浮现出一把奇怪的斧头,我要斧头来做什么呢?可爱的孩子,为什么要给我一把斧头?我不喜欢,我将斧头变成一条可爱的小蛇,它慢慢变成巨蟒,温柔地在我的躯体上缠绕,在两腿间遮住隐藏了我男性的一面,蛇头滑到脚底,有力地托举着我。

到现在我才惊奇地注意到,自己竟然赤裸着身子,以一个女人的面相,呈现在心爱的宝贝面前。多么让人感到害羞啊,我尴尬得弯曲左腿,将脚踝藏在右膝盖后面。

可是他只是一个小婴儿啊,女人就女人,赤裸就赤裸,这有什么好尴尬的呢?我好傻,我好傻。我扭动起美丽的身体,开心地跳起舞来。我想让他记起我,我应该有个名字,是的,我有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属于过去的我们,多么奇怪的名字呀,它几乎无法说出来,每当话到嘴边,就变了。

只有四个奇怪字母组成这不断变化奇怪的名字,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发音。我着急得张大嘴巴,想把它奋力喊出来。

“爱托!”不对。“赛特!”也不对。“透特!”还不是,我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这一声声急切的呼唤,让蔓藤上那些被我宠爱的力量沸腾起来,它们像喷涌的泉水,如猛烈的火焰,像温柔的星星,又如锋利的宝剑。逐渐凝聚成四团,跃跃欲试。

我笑着低声呵斥它们说:“不要吓坏小宝宝!”蔓藤上瞬间浮现出一个小天使,一只金色的朱雀,一只小牛犊,还有一头小狮子。一起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小婴儿。我感到有些异样,微微抬起头,闭上眼睛,金光中的力量像闪电一样,从头顶曲折得冲向脚尖,又从脚底冲向头顶。我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管她叫什么名字呢,就这样唱歌吧,就这样跳舞吧!

他那一双美得让我心醉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我,这神情使我痛不欲生。他不认识我,我们的过去,我们的生生世世一切的一切,他都忘记了。

后来,无数次的,我在他面前唱起前世的歌,跳起往昔的舞,我多么希望,希望他能记起我们的爱恋,希望能像过去一样,与他相依为命,同甘共苦,出生入死。然而这一切没有任何作用,他不认识我,对我不感兴趣,对我们的过去漠不关心。更可怕的是,他好像忘记了此生的使命,对我们的目的一无所知,意识不到未来将有连绵不绝的艰难险阻在等着我们。

慢慢地,我绝望了,躺在他的小床下泪流满面,躲在衣橱里失声痛哭。亲爱的,虽然你得到了新生,如果我们不能相认,得不到你爱的滋养,我依然是一个孤魂野鬼,如同垃圾焚烧站里被抛弃的旧娃娃,惶惶不可终日。

对于这个幼小的生命来说,母亲就是世界的一切,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躯体,无时无刻不在热情的呼喊,“妈妈!妈妈!”这个声音在我的世界里响彻云霄,震耳欲聋。然而,年轻的母亲却在生活的重压下疲于应付,没有时间照顾他。有多少次,在午夜的黑暗中,我的挚爱幼小的身躯站在小床上,绝望的哭喊却无人听到。又有多少次,我看到母亲后半夜偷偷溜出工厂,摸索着打开家门,手忙脚乱地打开灯,将哭喊的孩子揽入怀中。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又能做些什么呢?这哭喊声如同北极的狂风暴雪早已把我冻僵,如利剑一样把我的心瞬间撕得粉碎,在风中吹散的无影无踪。痛苦啊痛苦,这无边的痛苦何时才能结束?

2、 黑暗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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