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晚期肿瘤患者的生命,有如残烛,在风中忽明忽暗。我愿意用双手为他遮挡四面吹来的风,因为这微弱的光,不仅给他温暖,也给我希望……

1

  2008年在中国历史上不平凡的一年,年初百年一遇的雪灾,五月汶川地震。对于地处中原的一个普通家庭而言,也仿佛是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新年的爆竹刚放完,老陶忽然觉得头晕浑身没劲,想着估计是过年忙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应没事。过了这个年他就满六十九岁,按当地的习俗,今年应该过七十大寿。人到七十古来稀,可老陶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老了,从一个小学老师,到教务处长,到校印刷厂的负责人。六十岁退休的时候,厂里几十口人舍不得分开,于是自己办了印刷厂,老陶成了陶总。这十年,无论寒暑,节假他一天都没有休息,用勤奋把厂子办得很红火,年前在开发区买了几十亩地,正准备引进设备,扩大业务,从选址到设计到建造,哪件事都得亲力亲为。说起来,的确是有些累。趁着过年,身体可以放个假,厂里的事得用脑子好好想想。

  大年初一的爆竹声一遍又一遍提醒睡梦中的城市,新的一年到来了。老陶睁开眼睛,想伸个懒腰,忽然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听使唤地抬不起来。怎么回事?他想坐起身,右腿也不听使唤,叫醒身边的老伴,扶着自己坐起来,"怕不会中风了?"

  大年初一,医院大厅一改往日的嘈杂,显得空空荡荡。挂号到抽血做完CT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今天下午来拿报告。”窗口的护士交待了一句。

  “需不需要住院?”老伴不放心。

  “大过年的住什么院啊!”老陶摆了摆手,感觉比早上要轻松了些,“回家,下午让陶华来拿报告。”

  陶华是老陶的第三个儿子,出生在七零年代,算是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没经历过大哥二姐吃过的苦,也没有他们的勤奋,但是没关系啊,他命好,成绩不好,情商却很高,做起生意是个好手,深得老陶喜欢。


  回到家,老伙拿起电话:“陶华,在哪?今天早上你爸不舒服,到医院做了检查,你下午有空吧?”此时的陶华正在饭桌上,午餐才开局,接到电话,很吃惊:“老爸没事吧,在哪个医院做的检查?我吃完饭就去。”

  二点多匆忙赶到医院。拿到化验单,看到肝肾功能各项指标没有问题,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站在CT室门口,看到医生拿着报告出来,要交给他,又进去和年纪大的主任嘀咕了一下,又进去了,心不禁悬了起来。

  那医生再出来时,表情有点凝重,他接过报名,一下子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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