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渴望是白白流掉的池水

Z读得更起劲了,他仿佛看见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并不十分真切的X小姐,一个面目模糊的自己,面对偶像,合十膜拜。

这个世界总有吸我眼球的文字揪我耳朵的歌,就连在村寨里听些鸡鸣狗吠鸟啼孩哭,看山而默见人而避,都能让我从日催月迫中得到须臾解脱,这是年龄渐长心境渐成的好处,只是过度逍遥之后往往又坐到了沉闷的境地,那到底什么是“逍遥”呢?或许正是你口中的“虚度”吧。网上说水瓶座的人善于重新组织自己的精神生活,又说水瓶座的男孩性格古怪,为什么呢?

雨水顺墙而下补养了青苔津润了蒿草,又是绿的季节,九月尚远。农人天天盼雨,因为地里有或枯或死的庄稼,而时令是匆忙轮转的过客,天气更加反复无常。我是个不见坡地的闲人,放着正课不听,虚妄了追求,浪洒了青春,这里暂坐,那里久睡,梦外呆涩,梦里深情,还能怎样倚靠你呢?你是我最尊贵的客人。可惜你有做大事的志向而没有听我废话的工夫。这也是你的宿命。摒弃了小地的庸俗才有广大的神圣,心底的羁绊是树上的爱情。你是我唯一的偶像。

真心希望你来这穷乡一趟,僻壤上悬着富贵的人家。但你不是来见我而是来认识这里的动物植物人情水土,看看朴拙的形象下有多少本质的可悲与可恶,能酝酿多少酸楚滋味。在乡间的小路上,看眼前的耕地和对面的青山,感受到的是宁静清新的诗意还是一身草屑的冗腻?我还是会藏在暗处随你的目光应你的心意,我给你打下手。渴望是白白流掉的池水。当然做不来偷拍这样下流的事,我想记录你的声音。而猥琐的行动之源是否算一颗良善的心,这就要你费心猜猜了。你猜对了我,我给你简单的招待;你误解了我,我决不要你的成全。让我安然于贫乏的环境和稳定的宿命,天亮了感到热气天黑了嗅到饭香,一年四季有你静好的福音!

无端的喜欢是我的心病,常病病成了习惯,我也因此欣赏你冰晶般的姿态溪水样的作风,无奈我最差的便是学习,有嫉妒的心理无坦荡的胸怀,所以是你疏离的选项,是车路上的牛粪锯齿下的木屑,同你没有雨露的因果花草的情缘。

最近迷上了小游戏,是寻找童年的旅程,很有通关的耐性。然而亦有难处,一个Boss隔在那里总刷不过去,昨夜摸了半天才晓得躲角落里放技能的技巧。再遇到厉害的Boss,一次次失败又重来,实在闯不过去了,偏生没有可取巧的设定,莫不是这处本就过不去,是设计者存心让我枉费心力么?想请个人帮我该去何处呢?谁会有这种无聊的消遣?

天晴了有上坡的天阴了就有不着家的,一分勇气,九分韧力,日继一日,年续一年,日子像河水一样淌着,心事像天气一样翻着,爱不断切割,缝合,在栽种的循环里,尽得平静与平凡。现在已过了种玉米的时候,种玉米有两道程序,第一道是栽,第二道我讲不来。你理解这样的生活。

邻里吵架是土地钱财与人情的纠纷,但终会平心静气地过活。牛群放出去啃草,但不离的是这方土地。鸟儿飞出去觅食,但不改的是这片云天。坐也是家,行也是家。人是家的构成,家是神对你的定位。我们有相似的灵性,而我想你的心情总是移山渡水眠天歇夜地寻到远方去抓一片虚无的气运来补我的脑,我若成了智障你该对我负责呀!看天上云聚来云散去,又不分情景地想到“人事音书漫寂寥”,音书之稀无是真,人事之寂寥可能是假,或许,在你面前,我能慨叹的也只剩下这些不屑被提及的小情绪了。人无长处,即废物一枚。这算是我无博学之智而妄下的近思。孔门人说“仁在其中矣”,那便如他所教。天上的云气再如何变幻,脑中的柴火也就这么丁点,有多少柴就烧多大火花吧,不会抽撤更不适合盲添。

闲暇时兴起,观拜山的庄严水的湛然,有啾啾鸟鸣愉心,有温柔野风悦意,我在山间淡泊成绿,聚神凝想,随心意泼墨运笔,游走间写成单调的云书,以祝福之名遥掷给你,你要认得,潦草的是字与形式,精巧的是我的敬慕与初衷。

蚂蚁搬家所以有下雨的意味,天空的阴沉是雨的预兆,那么此刻我的悠然或许正是你功成的显现。而我想着你的境况总盼望它是平静的阴晴,这样我快活一些,你或许也轻畅一些。

你在我心里已生成寻常的潮起潮落,我当你是我真实的故人,没有多余的情感。这你要相信。我想用幼稚的心气将山头的云儿吹成一顶七月的桂冠捧献给你。云儿在浅蓝的信仰下静享自由的天幕,浮聚游散,安然着自己的软,偌大的虚境是它玩乐的场所。

我想象鱼儿长出了羽翮翱翔于宽阔的天际,结识它的伙伴,寻找它的异性,放弃了高矗的龙门,也摆脱了上钩的宿命。高兴是它的族群,愉快是它的伴侣,失却了空洞和茫然,获得了自在和清净。然而我瘠贫的想象力尚不足以为它安妥出一个完满的结局。所以它还是幸福地生活在水里吧。我像湖泊注视水仙少年一样注视你。

我在路边的石块上写下你的名字,寄寓某种玄秘的灵性,去俗存雅,让你前行的道路弥漫我所见的山地真气!石块光滑而平整,证明我对你不是粗心的对待。它被绿草所掩映和照护,上看是高远的云天,下视是殷实的垒砌,有众星拱极的立位和侘寂幽隐的心境。我小心地碰触,像抚慰一颗极爱幻想却容易受伤的灵魂。

我知道山间的草木有经年的修行,不因我的到访而增添多少钟毓灵气,但我就是耐着无聊的时日,亦不愿擦亮这刮花的眼镜,再眯着眼去看清什么。

梦想和现实的天壤之隔就像你和我的云泥之别,一个是天生的勇士磕磕绊绊终于抵达绚烂的真境,一个是卑微的弱者跌跌撞撞注定回归黯淡的现实。指不定你就是天鹅遗落的蛋刚好进了我在的鸡窝,虽然暂时不能飞走,但高贵是你的本来。我要端详审视认清纠正自己,不可扭曲不可变形不可冒犯你。

而我不能想太多了。这世界是我的因种也是我的业缘,我没有上进的决心和奋斗的毅力,因此它常拂我的意,恐转而延累于你,这与我的初心实在相违。

如果虚构往事也算一种罪错,那隐藏的热望,该讲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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