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多字微小说:演讲者(作者:大副)

演讲者

作者:大副

(本内容纯属虚构)

许多悲剧性的作家都是以自杀的方式来解决自身存在这个问题的,就我所知的人有:太宰治、芥川龙之介......但今天我要讲的故事,也和作家有关,但他却在生死的要紧关头被获救了。一位德国柏林作家的一生,现在由我讲述给你听吧。

今天的柏林万里无云,阳光散射进人们的眼睛里显得人们的神态十分快活。街道上走着形形色色的人,仿佛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自信的神情,却有个与之相反的老头。这人名叫萨利。而他自幼就是个孤儿。

那位颤颤巍巍的老人走进了一家咖啡馆,走进中档而能让阳光直射进窗子的位置,坐下,拿起一本书开始阅读。这本书的封面显得很老旧了,但装订的封线大部分依旧完好,看出书的主人还是很爱惜这本书的。但标题却看不清楚了,像是被时间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老人盯了一眼书的那似蒙上一层灰的标题,陷入了回忆。

Part1书

“萨利,站起来!”老师对一个孩子喊道。“去走廊里,把走廊干干净净的打扫一遍!”在这个时候,在老师的眼里萨利总是乖乖的站起来,去打扫走廊。但他总是会翻窗逃离走廊,翻出长方形边框的拘束。

这是1916年的夏天,当老人还是一个孩童时,那时的他才9岁。在他在孤儿院翘课的几天,他喜欢坐在一片绿茵之中听一个孩子的演讲,但有一次他分神看向了比他更年幼小孩不慎脱离手中的气球,气球由于受到大气的浮力,上升的越来越快,忽然炸裂在空中,年幼的他立刻便有了一个想法:“把这一刻给写下来。”可要知道这个念头在现在的小孩儿中可不太常见。如果不是这个念头对他的一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那么我讲的故事也不会有什么精彩的地方。

这个夏天的每一个下午,他都会到图书馆里捧着一本书大看特看,就像是沙漠中的人看到绿洲那样欣喜,那绝不是什么海市蜃楼。他写下了那一刻,但却不想仅仅写一瞬的风景,于是他开始继续努力。就这样,一个夏天跟着一个夏天的过去,男孩的头脑和臂膀逐渐充实起来,时间模糊的过去,此时的男孩已是一个17岁,有才华,能够报效祖国的人了。在那么多个夏天过去的时间里,他不仅看了许多书,就连他自己也写了一本书,名叫......

就在这时,思绪被打断了,一位女侍者上前,问着些什么——老人却无法清晰的说出那到底是什么。

“您还是老样子吗?烘培咖啡三分糖?”老人最终还是听到了。

“是的。请给我来一杯吧。”

“您是不是有些心事?”听完后,老人的心脏开始起伏。

“对。请让我自个儿待会儿吧!”

“...”

老头萨利闭起眼继续回忆着他生命中最难忘的几天。

Part2出版(1)

书被出版了,编辑是一个叫作威尔逊的人,30刚刚出头,鼻子挺拔,眼睛有夺萃的光芒,脸就像打磨过的石膏板一样立体,是一个英姿飒爽的男人。书即使出版,但他俩也未曾见过面。17岁的少年和那位30刚刚出头的编辑约定在这家咖啡馆见面,讨论这本书的去向。萨利坐在今天他坐在的位子上,刚刚知道这家店的老板为了节省服务员的支出,常常自己也去给客人服务。于是乎,两人便认识了,从那以后萨利便经常碰见这位女老板。老板和他成了好朋友,她知道他咖啡的喜好——烘培咖啡三分糖,偶尔加一些奶。萨利一边啜着老板递来的咖啡一边看着今日的早间报,看到今早头条的他大吃一惊。

他急忙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编辑,萨利没有想到处女作,他笔下的处女作会广受好评。但他的编辑不仅叫他不要看报纸,而且让他就呆在家里。

他想了想,这编辑真是太棒了,无话可说。

他继续看着早间报,早间报里也无任何令他感兴趣的东西。他放下报纸,望向窗外的柏林,看到了一个和想象中的凹陷嵌合的人影,他猜便是那位了不起的编辑——戴着英式高顶礼帽,领口的最上一个扣子紧紧地扣着,应该是为了正式场合不得已才穿着西装:相应的,皮鞋显得有些老旧了。他看见那个人影略过窗前,慢慢走进咖啡馆的门口,并麻利地找到位置,坐下。萨利端详着他。

咖啡端上来了,还是烘培咖啡,,翻看着那本旧书,《气球》。其中有一个片段是这样写的:“无论植物还是动物死后都会化成大自然的任何形态,固液气,把人呼出的最后一口气装进气球,放到空气中,它就能飞往太空中——让灵魂穿梭在时空中,那是另一个世界,一个能和大自然中的一切交流的世界:一个能回忆生命中宝贵时刻的世界。”

这就是他儿时的梦想。

Part2出版(2)

  编辑面对着萨利端坐着,威尔逊似乎察觉到了他眼中的异样,他也习惯了人们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威尔逊向他打个招呼,怪诞不经的他立刻递给萨利他的名片“大卫 路易斯”。威尔逊向服务生点了一杯摩卡,静静地等着,萨利率先打破了沉默:“您好,”他合着手说道:“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您了。”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唤着,好像是在同意萨利说的话。编辑回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编辑而已,无论如何你现在可比我名气大多了。”明明只是一句客套话而已,他可真了不起啊,萨利想着。麻雀仍叽叽喳喳,萨利正想问他一个问题,他却先发问了:“你想问我为什么不把报纸上的消息告诉你吗?”萨利无言地看着他。过了半晌编辑慢悠悠地解释:“为了让你不要过于骄傲,这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麻雀不再叫唤,立刻四散开来,仿佛听不下去这令人尴尬的对话。

他翻开被萨利折叠成方块的报纸,看了一眼头条,他划着那一条比了一个嘴型,对萨利说:“小伙子,这件事不方便在这里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他是神经质吧!没有办法,他毕竟是萨利的编辑,就当他神经质发作好了。

  编辑带着他来到了后厨,在穿过一道暗门后,他瞬间头脑晕厥,他看到了比头条上更让他吃惊的内容:一群穿着破烂,照射着微弱光线的人?不,应该算作乞丐吧。顿时间,萨利说不出一个词,不知道是说“他们是从哪里来?”还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就是那个编辑,他神经质的回答道:“犹太人。”轻描淡写没有力度,只是发出读音又听不清内容。之后在那个被微弱光线照亮的锈铁桌上,他摊开了那张报纸,再次划了头条上的内容。但不是对萨利的称赞,而是一些书籍的焚毁。

  “1933年5月10日,德国偏激学生响应XX党号召,在柏林市内,公开焚烧两万本被认为违背日耳曼民族精神的书籍。”这是就是大概。

  “他的书也不会幸免,我要让他和书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远离这该死的柏林的地方。”威尔逊对大家说,“你们也要跟着行动起来,明早就走。”

  衣衫褴褛的人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其中有个妇女抱着手中的婴儿说:

  “我们会安全吗?”

  “这位女士,我无法肯定,但我能肯定的是你怀中的孩子能够获救。”

  沉默,慢慢的一股烟味从外面的厨房飘进,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

  大家都开始痛哭起来。只有一个青年用着坚定的眼神看着威尔逊,我们暂且不说他。萨利呆若木鸡的看着那个在演讲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同情你,但我不能和你一起离开。”

  “我的书还没有完全......”

  “你是傻子吗?你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些人会怎么样对你?”

  “他说的对。”萨利想。

  于是他的故事迎来了新的转折点,“逃亡”。

回忆到这里,老人年迈的心脏又开始起伏。他看向窗外有无左派分子的身影,太好了,根本不存在这类古怪的人。早晨的柏林还是那么美好,麻雀在银杏树下飞来飞去,偶尔在地上活蹦乱跳找虫子吃。风慢慢吹过银杏树的枝叶,麻雀随这风飞往远方,是很远很远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那是古老的勃兰登堡门,进入勃兰登堡门就是广场了,那即是他儿时游乐的天堂。有时他会捧上一本书来到台阶上看,有时他也会放着别人的风筝,有时他会在这儿写书,写他自己的书。

Part3逃亡(1)

在离开这里之前,他还是想要再去看看这个广场的全貌。于是便早起,没吃早饭,狂奔到广场。

一路跑向广场,广场里的人并不是很多,记得儿时在这里可是热闹非凡的啊。但四周还是有像往常一样玩耍的孩童们,在玩风筝,萨利突然也想上去插一手,他也是玩风筝的好手。萨利牵着风筝狂奔,屁股后头就跟着一群小屁孩在那追。一直追到国旗下,不知为何,有一群人在国旗下敬着礼,口中还念念有词,“德国的胜利终将来临,无上的荣光将笼罩着我们。”一连着念了数遍,方才停止。“走吧,开始行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萨利心想。他明白了,现在的柏林是邪恶和正义浑浊不清的柏林,萨利呆呆地环望着四周,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萨利,这个年仅17岁的少年命运又会怎样去向呢?

“砰!”突然的一声枪响,之后便是群众们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萨利的书纵然从手中滑下......

萨利站在广场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看见周围的人都开始疯狂起来,萨利见状拿起书撒腿就跑,跑向那所咖啡馆,“THAT IS LIFE”。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跑向的正是枪击案发点,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砰砰砰”三声枪响,随之而来的又是人们的尖叫声——如同他急促的呼吸一般,枪响持续很久,但无例外的是,都是三声。他听见枪声愈来愈响而人们的叫声却渐渐消失,这消失让他感到害怕。街道上空无一人,他快步走向咖啡馆,而咖啡馆早已血流成河,血流出了咖啡馆的门口,一滴、一滴、滴在了地毯上。本来光洁整齐的地毯被弄得污渍点点,如同人性这张白纸被颜料一点一点的染脏,已无可救药了。

萨利颤抖的脚小心翼翼地跨过地毯进入屋内,屋内的人和萨利一样双脚颤抖站在地板上。他走向之前他和编辑交谈的座位,发现那位置空了,编辑不在那。突然电视机在一片死寂中,重现生机:“在今日上午约10:30分,国会纵火案嫌犯及共产党人大卫 威尔逊在离勃兰登堡广场不到500米的咖啡馆被击毙。”“感谢伟大的冲锋队队员们,我们又解决了一位麻烦的共产党人。”

然而国会纵火案不过是一个杀死好人的借口。

“感谢你个头。”萨利心想,他继续往后厨走。他终于找到了蜷缩在后厨墙角照射着微弱光线的威尔逊,他微弱地喘着几口气,这仿佛是最后几口气了。威尔逊看到萨利,仿佛也似没有看到一样,喃喃自语些什么:

“我尽力了,”他说“最后只有这个小伙子活下来了。”满地的犹太尸体躺在地上,在一旁站着一个眼神坚定但浑身哆嗦的“尸体”,他浑身是血。他说道:“我们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那班火车了。”

“好。”威尔逊说道,他仿佛瞬间就恢复了状态,知道还有人活着。他径直向萨利走去,拍了拍他的肩,说:“走吧。”

真是一群神经病啊。

老人继续喝了一口咖啡,镇静下来继续回溯之后那可怕的回忆。

Part3逃亡(2)

天空立刻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英语里叫“Rain cats and dogs.”叫作天上下猫狗,就是因为以前的伦敦的排水系统粗制滥造,下起大雨就会导致猫狗的溺亡,所以戏谑的称为猫狗从天而降,这里的猫狗却替换成了人的尸体。而我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功夫给你讲这个不安的事情呢?因为这就是他们出发离开柏林时的景象。

萨利缓缓地在积水中迈开步子,其他人也和他一样,跨一步接着一步,就像慢动作一样。在电影术语中慢动作代表升格,在这里却得不到任何升格的表现。在一个慢动作的超长镜头下,终于他们到了车站。

车站里一个人也没有,应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吓回家了,但萨利想:“总有为此感到欣喜而回家举杯和同党们庆祝的人。”之后,萨利想问问这个犹太小伙儿,问他姓名:(片刻萨利便在脑海中删掉了“犹太”这个字眼)“我对你的遭遇感到抱歉,能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吗?”“不,你也不必感到抱歉。”

这辆铁皮火车目的地看来像地狱,但殊不知这里才是地狱。

“我们要赶在火车过站之前,跑上火车。”威尔逊竭尽全力喊道,似乎是想要和这从天而降的雷霆对着干,但他的声音还是在雷声和雨声的围攻下被攻陷。他们全力跑去,这个小伙子大喊:“不惜一切代价!”他回头便看到了那些黑影,个个手臂上配着的图案上刻着:“心甘情愿的追随领袖。”而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一个字:“逃。”

“去他的!”

管他什么冲锋队还是元首,他拿起了父亲和先锋队打斗的手枪,萨利回头,想去夺下他的手枪,却被另一个黑影一拳打在面门上。然后被一把抱起,过了很久他才苏醒。

然而,这个年仅17岁的少年萨利经历的,让他余后的日子都无法清醒。

Part4现实

就和我在开头说的一样,这个老头觉得生活无望而准备自杀。

这是1966年的春天。

在死之前他还想去看看柏林这个让他痛苦的地方,“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他首先要去见编辑,他依然在同样的座位等着编辑的出现,等了将近有一个半小时了吧,正是他回溯一天半的回忆。不等了,他起身,往门外走去,再看看他儿时的乐园。往广场走去,穿过孩子们嬉笑的身影和勃兰登堡门,里面就是广场了。现在没有小孩在里面玩耍,因为这里早已是一个神圣的地方。

只看见一个怪人拿着谷子喂麻雀吃,萨利认定那个怪人早就料到他会来这里。只见他说:

“你好啊。”是用英文说的。

“近况怎样?威尔逊。”萨利对那个怪人说。

“你谁啊?”看来是认错人了。

萨利连忙说着抱歉,然后离开了。第二件事是去孤儿院。

萨利骑上停在咖啡馆旁不知是谁的单车,“反正死了,留下一则盗窃案也无所谓吧。”心想着,自行车的齿轮转了没几圈,就听见身后一个女人在大喊,想到这里,萨利不禁感到有些滑稽。骑着单车看到麻雀与他并行飞往孤儿院,萨利看着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心想:“或许我应该过完这个春天。”毕竟麻雀和绿茵总会使人心情愉悦的。老头把单车停在孤儿院门口,径直走了进去。

“我们在这里,在柏林,不能忘记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救了犹太人。”在台上的演讲者大声宣布着,尽说些空话。“有奥斯卡 辛德勒、威尔姆 欧森菲尔德、格特鲁德 施泰因勒、弗里德里希 奥本海默......”“但我们不能忘记的是,还有这么一位人,他的名字叫大卫 威尔逊。”我说。

萨利注意到的是最后那句,他朝着演讲者的目光望向威尔逊,威尔逊却不在那里。之后那个满口空话的人,也就是我,问他是否认识威尔逊,于是他把故事告诉了我。

而那个犹太小伙子也同样是我。

我把故事后续也告诉了他,“威尔逊把犹太小伙子救上了火车,但自己却身中数枪,最后在下一个车站旁的医务室去世了。在他的衣服内侧还有一个襁褓着的婴儿奇迹般的活着。”

经过我的解释后,他释然了。现在他老人家活的好好的。

献给那些力挽狂澜挽救生命的逆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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