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天我回到房间,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东西。房间前的鞋盒被清理掉了,还有,那只猫不叫了。
记得隔壁刚养那只猫的时候还是一只小奶猫,黑白灰相见,也不知才几个月大。对房间外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它溜出来时总是小心翼翼地站在我房门前,偷偷地注视着我房间里。
有天我坐在房间里,它看了看我,见我没多大动静,跑到了我房间的床底下。隔壁的男主人也许还在想怎么把它骗出来,我一站起身来,它就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迅速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可它明明是只猫啊。
每天下班回来,当我在我房间前开门的时候,它就一个劲地叫。它总是把我误认为是它的主人回来了吧,可是我让它失望了。
上次看到它,已经长大了很多,能看到它身上肥嘟嘟的肉,胆子好像也变大了许多。可它还是很怕我,也许是怕生人,好奇而又害怕着。
2、
后来,隔壁的女孩告诉我,她闺蜜搬走了,回来清理过东西,还有,带走了那只猫。
这个女孩是个把月前搬过来的,原本住着的是一对情侣,现在变成了两个女生。我对这事一直充满了好奇,也许和那只猫一样。
我猜测莫非是他们吵架了,然后男生走了,于是女孩的闺蜜让女孩搬过来一起住,可是没见女孩的闺蜜有什么异常行为啊,不见得有吵架过的迹象,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困惑一直到我和这个女孩有所交际之后才得以解开。
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有天回来时我发现房间外的大门怎么也打不开,于是我就坐在楼道里等下一个回来的人。而下一个回来的人刚好是这个女孩。她问我:“你为什么坐在这里?”“房间门打不开。”有些无奈,但也没关系,被关在外面的不止我一个。
“我刚回来的时候也打不开。”
我才知道原来她已经回来过了。
她问我怎么办,我说已经给房东打过电话了,等他过来。黑暗的楼道里蚊子张狂的很,裸露的皮肤无一放过。我不想再喂蚊子了,于是和她一起下楼等房东过来。
我没有问其名字,她也很礼貌的没问我姓名。但我还是问及到一直存在我心里的疑惑,才知道真相并非我猜测的如此。简单来说,就是她要搬过来住一段时间,她闺蜜的男友就搬走了。
她和我说想喝开水,我告诉她厨房里蓝色的水壶是我的,可以随便用。
第二天的早上,我发现水壶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今天我用了水壶,谢谢。此外,还放了两颗糖。呵,用就用呗,用得着这么客气嘛。我早就同意过的事情,这样一来我多难为情。
下班回来后想跟她说一句:何必这么客气。但我却发现她没回来,住一段时间就是这么一小段时间啊。唉,以后还是得自己烧水了。
我以为她搬走了,没想到几天后又在厨房里看到了她。她正在烧水。
“你……不是……搬走了吗?”我很是疑惑地问到。
“没有啊,闺蜜男朋友过来,我去我哥家住了几天。”她郑重其事地和我解释到,她怕我没听到,又和我重复了一遍。又不是兴师问罪,干嘛这么认真,好像我冤枉了她似的。
有一天我回来的早,她问我“你烧水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烧一下水?”
“我不喝。”
“那你别喝!”
“不行,我要喝!”
自从她用了我的水壶之后,我便成了一个享用者。没有烧水的习惯,反而养成了等人烧水的习惯。用她的话来总结就是一个字:懒。
我曾拜托过她,“要是你烧水的话就多烧一点。”她答应了下来。于是我顺理成章、心安理得的成为一个即食者。
有天晚上十点左右,她问我能不能去地铁站接她,作为一个不劳而获者偶尔也是要付出一下的,白喝的水也是要有代价的。
3、
我时常在想是她先搬走还是我先搬走,没料到的是她闺蜜先搬走了,还带走了猫。她那天很沮丧,让我陪她出去买点东西。那天之后,留在这里只有她孤身一人。和我一样。
我常常晚上的时候约她散步,去得稍微远一点便会到弘扬广场逛上一圈然后回来,不走远的时候就在小区楼下绕了一圈又一圈。
她也许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和她相比,我的话显得特别多。也恰恰如此,我常常把她怼得哑口无言。而她应该知道,我不过是在开玩笑。这一点上,我并不是一个悲观者,我知道如何给我身边的人带来快乐。
在谁会先搬走的问题上,有意思的是我和她之间选择在了同一天。有意无意顺其意,有心无心随其心。
一起告别南京吧!我和她一起去了南京眼步行桥,五彩斑斓的灯光在桥上变幻着,路人各种留影纪念,我和她什么都没有留下,走到桥的另一头就原路返回。在我的怂恿下,她骑上单车,一同骑行在南京空旷的街头。
她带我去回忆了她的母校,我带她去了先锋书店,然后一起去了南大。我和她最大的共同点在于对书籍的喜爱,关于阅读有大致相同的品味。
一路上,她总是和我说起这是什么什么树,那是什么什么树。在她的影响下,我也会问她,那这是什么?她知道便会告诉我,不知道我也不会笑话她。
走在迷人的夜色中,我问她:“如果我不住在这边,那只猫搬走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搬走了?”
“如果不是你在这边的话,我可能搬去我哥那边住了,或者可能我更早就辞职了。”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我们同出一栋楼会以为我们是情侣,另几个房间的人以为我们是同学亦或是同事。然而,我和她之间不过是从陌生人慢慢了解起来的朋友。也许,这样的相处时间再久一点,我会喜欢上这个女孩。
我留给她一张明信片,我在上面留有我的家乡,我曾和她提起过那个小县城,也许有一天会有兴趣吧。
那只猫搬走好久了,无意间又播放到《成都》,里面有一句: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而在南京街头,普普通通的街道,没有酒馆,不会坐在门口,而我还是要谢谢那个陪我度过无聊岁月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