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孱孱,像住在溪边。耳边雨声不停,这样的天气总能勾起人的许多思绪。尽管没有提示音的响起,我还是时不时翻看手机。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对话框里只有自己十几分钟前发去的消息,发去消息的人始终没有回应,消息仿佛石沉大海。
明知不会收到回复,却固执地发着,查看对方有没有回应。
我终于放弃,转移阵地。翻开朋友圈,各种奶茶的照片,标题都是“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原来,夏天已经过了么,又到一年秋天了啊。清楚记得上一年的立秋,我在家里写作,手机突然响起消息提示音,点开查看,“给你点了个外卖,待会记得拿。”——陈先生。我欣喜的给他回了个“谢谢”的表情包,心里止不住的甜蜜。
门铃响起,我连忙穿上鞋子打开门,面前的人却不是外卖员,而是陈先生。
外面下了雨,陈先生的衣服尽湿。
我呆呆地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来了?”
他笑着答,“给你送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我接下奶茶,看见他的衣服湿了,赶紧拉着他进屋,拿了套自己的衣服让他先换,免得着凉。
趁着他换衣服的时间,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疑惑地想,什么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拿起手机找百度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网络热词,借秋天季节的到来,要第一杯奶茶和红包秀恩爱或者秀感情。莫名羞意渐渐染红耳朵,我双手捧着奶茶,热度传到心底,阻绝了窗外的雨声和些许凉意。
陈先生换好衣服走岀来,看着我问,“好喝吗?”“好喝!”我点了点头,嘿嘿的笑了一声。
“笑什么啊?”他看着我,眼里也藏着笑意。
“谢谢你。”我拉过他的手,望着他,十分郑重地说。
“噗。”他拿手捂着嘴,笑了起来,认为为了一杯奶茶会郑重道谢的我十分可爱。
“你笑什么!”醒悟过来刚刚自己那幅样子太傻了,我羞的想去打他,让他闭嘴。他轻松避开我胡乱打的几下,还将我的手扣在一起,凑过来打趣道,“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么?这么正经,作为谢礼,让我亲一下?”
我不说话,扭开头,不与这个无赖计较。
他忍着笑意轻哄了几声,说看着我别扭的样子,就像一只小兔子。我气的想去咬他,他又笑了起来,“兔子咬人了。”
又打闹了一会,他把我拥进怀中,点了一个电影,我认真的盯着屏幕,仔细分析电影中的细节和人物的情感历程。
他的手勒的有些紧,腰上传来痛意,我不适的动了动,拍了拍他的手臂,想让他放开些,他却始终没有动作,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专注的望着我。
“干嘛?手放开些。”他摇头拒绝,将头埋进我的脖颈,呼吸轻轻落在皮肤上,我推了下他的头,“痒。”他默不作声,我疑惑地问他:“怎么了?”他轻声道,“没事,你继续看电影吧,我看你。”“我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困了?”他点了点头,“有点。”
我关掉电视,将背后黏人的大狗推进卧室。
他拉过我的手把玩着,问:“不看电影了?”我握住他不停摆弄的手,“不看了,陪你睡觉。”
他轻声笑了下,“这么贴心啊?”他将细长的手指插入我的指节,紧紧相握。
就这样,那年秋天的第一个晚上,我与陈先生相伴一夜,这些琐碎的且日常,现在想起来心头都是暖的。可是现在陪我喝奶茶的人不在了,我每天都给陈先生发信息,给他分享有趣的事情,不管对方回不回,就这么日复一日地发着。看着只有一个人的聊天框,酸意涌上鼻头,我双手抱膝,将自己封闭起来。“陈先生,我真的好想你。”眼泪不住地往下滴。
说来奇怪,陈先生面容苍白躺在病床上失去呼吸的时候我没哭,他进殡仪馆被火化的时候没哭。现在却因为一件小事却哭到哽咽。窗外的雨愈演愈烈,我被悲伤淹没,同样的一天,熟悉的屋子,身边的人却不在了。在我以为已经接受他已经离开的这件事时,回忆将我的保护壳戳破,他存在于我的回忆里,活在我的心中,无法忘怀。
有些人岀现在你的生命里,你觉得他只是你生活中的一部分。当他离开时,你会发现,他已经深深陷入你的生活。真正致命的不是他离开的那瞬间,而是你努力去适应没有他的生活时,却发现生活中处处是他的身影;是他离开之后,失去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