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去超声实习的第一天,被安排到看血管的检查血管的诊室。老师和一直以来对超声老师的印象一样,长得白净,说话温柔。
这个诊室人不是很多,血管看得也不是很快,有一个老奶奶是腿部动脉粥样硬化,腿有点跛,坐在轮椅上,一个大爷推着她进来。老奶奶腿很疼的样子,没法自己站起来,大爷就抱着她给她褪去裤子,很艰难地才躺在检查的床上。那大爷解释说,腿疼地厉害,吃过止疼药了,老奶奶还是在那轻声的呻吟着。
是有两项检查,一项约得第二天,看护的大爷问老师可不可以今天一起做了,老师说可以。等到检查好了,大爷又把三件裤子,一件一件给套上,提到大腿那的时候,把她抱起来,让奶奶手搂着他脖子自己站着,他好帮她把裤子提上去。奶奶站在腿特别疼,用颤抖的声音嘟囔着说:“我都八十多岁了,还要糟这罪。”
大爷一边提,一边安慰她说:“比你更痛苦的人有的是。”老师起身给大爷帮忙提裤子,又拿之前放在一边的外套给奶奶穿上。
一切都弄好了,大爷把奶奶抱到了轮椅上,奶奶说:“大夫照顾我,我也是很受感动,要不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再来糟一次罪。”说着,就哽咽了。
自从搬到医院以来,每次特别郁闷的时候,我都会去急诊那坐一会,然后告诉自己,只要现在还没糟到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就不是什么大事。每次这样想过,很多本来看着根本无法应对的事,一下子变得轻松了很多。
02
不知道在哪看到这样的一句话,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痛苦,父母那代是物质上的匮乏,吃不饱穿不暖,而我们这代是从天刚亮到晚上在教室一坐就是一天,在无尽的题海中挣扎。我们可能吃不了挨饿受冻的苦,而父母换成我们或许也不能做我们在做的事。谁都有自己的苦要吃,没什么好比较的。
我之前,在知乎的某个问题里,吐槽了学医很累,里面带了一句前任,某985学计算机的,说他课比我少,考试比我轻松,空闲时间其实也是比我多的,再加上要来回学校和医院之间实习,我觉得我大学比他累。就有另一个学计算机的人告诉我,他们是怎样熬夜熬到三四点,课设任务到底是多么多么的重之类的话。就好像,我是在无限夸大自己的辛苦程度。
有一个很好笑的事,仿佛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做的工作或者学得专业是最辛苦的。我在北京玩的时候,借住在301医院宿舍,那天和同学一起回到医院对面的马路的时候,有一个交警在马路边执勤。那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应该九点多了吧。一个妈妈牵着一个孩子,站在我们前面等红绿灯。交警和他们搭话,和那小男孩说:“要好好学习,以后千万不要当警察。”这话和我劝弟弟妹妹不要学医一样一样的。
俗话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然而我们都知道,这条路不可能不会后无来者,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人前仆后继地入坑。
随着年纪长大就会发现,什么事做起来只会越来越难,毕竟成年后世界就不是简单模式了,你所有的付出在你心中都认定是值得的,那就没有人能贬低它的价值。我们有选择的权利,也有为之付出一切的义务。
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至于谁更重,谁最重,这真的很重要吗?
03
我很怕生理上的疼痛,特别是钝痛,来月经的时候不能挨冻,一冻就全身没有力气,有时候还会吐。有时候自己不照顾好自己,痛的时候就忍着,一天都很难受,也爱发脾气不开心。后来我就一疼就吃布洛芬,因为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忍耐程度是多少,也不想和不理解的人解释我到底有多难受。
很多事,在没有经历过的人眼里,就像小题大做一样。只不过是一点小事,你为什么要反应那么过度。
就像劝被家暴的女人不离婚一样,男人嘛哪有不冲动的,打得又不重,打是亲骂是爱,再说也没怎么样,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为了孩子大度一点嘛。或是劝被绿的人原谅一样,男人嘛,哪有不沾花惹草的,他和外面的人只是玩玩,你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孩子不要计较那么多嘛。
不作为当事人,你如何知道,对方的情绪。他可能心都被撕碎了,看起来还和一个正常人一样。一味要求别人宽容的道德帝简直不能更烦人,或许等到他经历同样的事情,也会同样的难过苛责。
相信自己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不用别人的度量方式来评价自己的痛苦,然后不以自己的理所当然的想法在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上夸夸其谈,最后大概就能达到一个丧的平衡点吧。我过得不好,但我能熬的下去。
不过,我希望我亲爱的读者们,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把以上所有的话都当成废话。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