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经历了很多令我感动的相聚,一次次惊喜中,逐渐卸下用以自卫的戏谑而尽可能地用心去体会那些瞬间,尽可能去感受而不是辨别。时间确是一个盛大的谜局,一些突然来临的峰回路转,让我越发感受到人情的弹性与柔软,而最可贵的是,我可以化入其中去促成这种变化,去创造并共享那些美好。这些让我温暖的感受,恰恰也映衬着曾经的孤立无援——那种需要辛苦地索取才能获得的爱,这种反差让它更加弥足珍贵。一直试图去理解人情中的荒谬和背叛,而通过互利的思路,来解释他人的无动于衷和自己的麻木不仁。以一种谨小慎微的审视和权衡去取代感受和信任,而在崩溃边缘保持自己的固若金汤。但这或许并不尽然。 虽然客观环境的变化可以作为美好际遇的一种解释,但显然并非主因,促成转变的不仅是时间,而是时间中的人,反思和情感。也许爱是有因缘的,它不只是朦胧的表象,也是坚硬稳定但平淡如流的羁绊。
走到安检口,就是告别的时候和开始的时候,我尽可能快速地离去,想表现得潇洒和坚决。我知道身后有亲人朋友一路相送,但有些路最后只能一个人走下去,现在如此,未来可能也常常如此。也许选择一个人走下去,需要的只是一点勇气,毕竟这不是最常规和最省力的方式。而我虽然十分保守懦弱,但万分渴望,所以只能不断走在自我克服的路上。我羡慕羁绊很深的人们,她们能守在故乡和爱的人身边,而我显然有几分凉薄,才得以走上一人之路,足够的凉薄,让人得以无伤无碍。这并无什么庆幸,也没有任何遗憾,毕竟选择与其结果的对应关系往往难以预测,或如阿多诺所说“错误的时代没有正确的选择”,或如阿甘正传里的巧克力,每一颗都有其香甜。既然如此,我只能凭一点庸胆去选,然后信任自己的选择,若被骗,就积攒经验;若前路不通,就再回来。毕竟事事皆难,难反而让人更有实感。走在去登机口的路上,由于已经入夜,餐饮店基本都关闭了,寥寥的灯火让我有种走在《千与千寻》中的感觉,阵痛而欣慰,或许灯会突然全部亮起,然后幻化成一个灯火通明的世界,而我不断迷失在其中并希望如此。
不知道前面会遇到什么,不敢作什么美好的预期,只是觉得一切神奇而真实。当神奇的事情变得真实,这意味着什么?曾经有多耽于幻想,现在就有多渴望现实,而这个辛辛苦苦换来的现实认知以它高度的不可预测性迫人谨慎、令人神往。另有一种带点功利的使命感,支撑我以笨拙而恳切的姿态肫肫攀行——正如那个邋里邋遢颓颓信步的背影,也许这种拙劣之于那不可及的远方,恰有点扎实而可笑的适配。人群熙熙攘攘,也许它极少带来和送去多少羁绊,而更多是遗忘或者从未被关注,但却带着一点尚足欣慰的艰辛为自己的远方仍在坚持。如果它能为自己的喜欢带来一点成全,能为自己带来精神和物质都带来一点满足的天地;也能在喜欢的人周围飘逸徘徊,为别人的观看带来哈哈一笑,那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