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如果先生认识在一次旅行中,这件事情每次说来都会让周围人觉得好浪漫,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唯美的桥段,有的只是我们穿着军大衣浑身大汗爬到泰山顶,顶着 一夜未睡的素颜和黑眼圈,冻得缩着脑袋打着哆嗦等日出,然后在日出那一刻兴奋得哇哇乱叫。
后来如果先生回想到那天的场景,都会感叹我实在是比他还要纯爷们。
“和一个大帅哥看日出,在山顶上一起吃大西瓜。“
刚开学时列下的大学时代要做的事情,这件算是完成了。
后来的故事也并没有太多可圈可点的轰轰烈烈,我和如果先生自然而然在一起了,虽然我俩后来都坦诚我们都不是彼此理想中另一半的类型,我也总开玩笑说着等我俩分手了翻篇了,我就为他写一篇文章叫《如果先生》,我们像两个不会走路的孩子一样在一起跌跌撞撞了一年零四个月,摔的跤啃的泥受的伤不胜枚数,但即使过了这么久,我们却还是学不会行走。
如果先生之所以叫如果先生,因为他很爱说如果。
“如果有一天,我失忆了,不记得你了,你会怎么做?“
“如果有一天,我生气给了你一耳光,你会不会离开我?”
“如果有一天,我的灵魂和别人互换了,你会继续爱在别人肉体里的灵魂还是爱已经不是我的灵魂的肉体?”
“如果有一天,我失踪了,过了五年以后我回来找你,你已经有了丈夫和孩子了,你会怎么办?”
如果……
如果先生常用“如果有一天”作为开场白,然后脑洞大开开始各种想象,最后的问句归根结底都是一种:“你还会不会继续爱我?”
而我每次都会信誓旦旦地发誓,无论有多少如果,我都会一直爱着你。
深知对方内心的不安全感,并且奉上自己的所能去填满这种不安全感,我觉得这是作为恋人要做的最基本的事情。
有段时间网络上流行一段话不知是谁说的。
原本,只是想要一个拥抱,不小心多了一个吻,然后你发现需要一张床,一套房,一个证……直到最后才想起,当初只是想要一个拥抱。
我记得,还没有遇见如果先生的时候,我说过,要找一个真正爱的人好好轰轰烈烈爱几年,就算最终嫁给了不爱的人也没关系。
一开始只是想要爱情,后来贪婪想要陪伴,然后发现还需要承诺,稳妥,安全感,以及看得见的未来。
所以我们一步步掉进生活的陷阱,把纯粹的爱情加上许许多多的附加条件, 我们从一开始的不敢想以后到开始规划未来。然后,异地恋的我们闹过别扭的次数都快赶上见面的次数,也会不断怀疑,怀疑身边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最适合自己。
然后忽然想起我们刚在一起的那天,我们说好,以后的路,如果顺路大家就一起走,不顺路就潇洒地挥挥手。
我们还说好,不谈以后,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未来可言。
那个时候我们还不需要取悦对方的家人,我们吟诗作对,在朋友圈里发旁人都看不懂的文章来交流,我们频频去到对方的城市,去吃最好吃的东西,看最好看的风景。那个时候我们还不需要攒钱,两个学生不要交房租交水电,不需要应付领导,不需要为了工作牺牲个人时间。后来再多的浪漫和轰轰烈烈都没办法让我记忆深刻,只记得最开始,我们会为了吃那家干锅鸡绕着市中心转上好几圈,一起吃周黑鸭辣得满脸通红, 在下雨天脱掉鞋子在水里玩耍,为了泡一块钱的温泉做两个小时的公交车,露营搭帐篷,把头伸出帐篷看一晚上的星空。
那时候我们心里清楚,这片刻就是永恒。
可惜后来,我们都变成了愚蠢的成年人,为了永恒忘了经营此刻。任由自己把放纵当成亲密,把伤害当成真性情。
有一次和朋友聊天,她问我,肉体出轨和精神出轨,哪一个更严重。
我说,都很严重,都让我无法接受。
长大的过程其实是不断妥协的过程。妥协掉诗和远方,将就着苟且。对心爱的玩具妥协,对成人世界妥协,对无数想要竖中指的时刻妥协,对这仗势欺人的世界妥协。但心里总有一个地方,还坚持保护着未被妥协的某些东西,那其中,就有爱情。
就算这世界把我弄得面目全非,但爱情,会是我最后的少女心。
或许,我和如果先生注定会在某一个时间点分道扬镳,就像当初说的不顺路就潇洒挥挥手,然后各自和这个世界周旋下去。也或许,我们会在一段漫长的沉默里回归天真和简单。
写在情人节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