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我们年少时想要逃离的地方,是我们年老想回,可能已经回不去的地方;故乡是清明的那柱香,是中秋的那轮月,是春运时的那张车票,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口音。故乡是屈原的秭归,那里是楚国宗祖,“洞庭波兮木叶下”;故乡是卡夫卡的布拉格,虚幻又现实,欲说还休;故乡是木心的乌镇,“五十年未闻乡音,听起来麻痒痒的亲切感”。而当我们不知疲倦,山一程,水一程,渐行渐远,才发现,故乡是根本剪不断脐带的血地,断了筋骨,连着血脉。故乡,是起点,是终点,是即便永远回不去也依然是故乡的那个地方。依然是故乡的那个地方。
对于我来说故乡是爸爸做的家乡菜,妈妈织的毛衣和爷爷奶奶关心的唠叨声,是安静的午饭后,小狗在屋檐下面午睡,小猫在脚边滚来滚去,身边是在屋檐下晒着太阳的一家人, 有他们在的地方就是故乡。
我到北京已经两年过的时间了,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融进这里,后来发现我对于北京,只是一个逗留很久还没有离去的游客;北京对于我,是一座别人的城市。因为在这里没有我的童年,没有我对过去的回忆,没有错综复杂的亲友关系,没有我最为熟悉的乡音。当我在这座城市里开口说话,就有人会对我说:“听口音,你不是北京人”。我不是北京人,我是留在北京的异乡人。
令我更为动容的是,对于故乡有着更深情感的于右任老人,1964年重伤在床、昏迷多时的于右任,突然回光返照,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他先是颤颤巍巍的竖起一根手指,而后又竖起了三根手指。守护在他旁边的人都不解起意。直到他去世后才有人悟出:于右任的那个“一”和“三”,指的是将来祖国统一了,将他的灵柩运回大地,归葬于陕西三原县故里。
在文学的世界里,有太多太多关于故乡的描写。“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那是一份想念;“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那是一份亲近。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或者若干个故乡。地域的故乡,安放我们的身体。精神的故乡,安放我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