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要跟随吕布将军出城剿匪了。
临近年底,手头紧,我从将军那争取了个出城的宝贵名额。
嗯?出城剿匪能挣钱?
名义上剿匪,其实就是出城收保护费,西凉军在洛阳就常干这事,这次算是重操旧业。
今年是初平二年(即公元191年),西凉军在董卓的英明领导下,通过李儒的精心谋划,以及吕布将军的浴血奋战,击败了以袁绍为首的十八路谋逆集团,特别是铲除了这十八路逆犯中唯一玩命的孙坚,换来了京城暂时的太平。
临近年尾,得给这批士兵发发福利才是。
吕布将军是李儒举荐当统帅的,这种打家劫舍的事将军本不愿做,至少是不愿带一大队人光天化日下这么做,但李儒的意图也很明显:你手上也多沾点无辜者的血,这样才能继续当朋友。
就这样一群心怀各异的人组成了一支队伍出城:将军,出征前重申军纪,严禁滥杀无辜,但是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能有效执行;一群欢欣鼓舞的盗贼,只想在乱世捞一笔;一些内心扭曲的亡命之徒,不仅劫财,而且害命;还有一个我,或者我也是个,只想捞点钱的盗贼。
今天是个好天气,我心不在焉地骑着马,腰上挂着把可能从未离开过鞘的刀,灿烂的阳光照在脸上。
吕布将军走在队伍最前方,头戴束发紫金冠,身披百花红锦袍,坐下就是浑身火红的追风赤兔马,远远看去,像是一团缓缓跳动的火焰。
想起有次,昌昌问我:“先生,将军长什么样子?”
本能地,我不想说将军很帅很有魅力,但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对:“将军很显眼,你一看到,就知道他是将军了。”
“显眼?是很高吗?”
“是,八尺五寸,很高很高了。”(注:东汉一尺约合现在的23.75厘米)
“那是多高?”
“西楚霸王项羽知道不?项羽身长八尺,将军比项羽还要高。”
“哇,先生知道好多……那八尺是多高?”
“这,这……”我有点窘了,我也就将将七尺,只比昌昌高一点儿,很想回避身高这个问题。
昌昌好像发现了,问:“可以问先生多高吗?”
“不高。”
“七尺五寸?”
“七尺……好吧,七尺,将军比我高一尺五。”
昌昌用手比划出一尺五寸,踮起脚,放我头上观察,我也很配合地皱起眉头,眼睛撑圆了瞪着昌昌。
“噢!好高啊……”昌昌看我瞪着她,想了想又说:
“先生你有八尺,也能当将军。”
“不行,不行,将军要有本事的人才能当。”
“先生,我觉得你可以呀。”
“为什么?”
……
“将军!将军!”一声声凄惨的求救声把我从美好的回想中唤醒。
可能是误把骑马的都当成是将军吧,几个村民跪拜在我马前,不远处是几个士兵,还有被点燃的房屋。
我第一反应是倒霉,这马是利用我职务之便搞来的,这些西凉土匪本来就不喜欢听号令,更何况我是个冒牌领导。
火烧房屋,倒不是说要掩盖罪证,西凉军作恶多端,根本不在乎这些。这些人纯粹是为了作恶,冬天没了房屋,村民要么逃难要么被冻死。
我鼓了鼓自己少得可怜的勇气,拍马上前。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去帮助陌生的村民,也许我想着只是先看看再说,也许是我只是去看看打劫后还会剩点什么。
我下意识摸了摸刀鞘,还在,冰凉冰凉的,这个摸刀的举动可能引起了士兵的注意,领头的一个抽出刀,冷冷看着我。
火噼啪噼啪的声响,就像烧在我的心上,除了火,其他的一切好像都停滞了,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呼吸。
要去求饶么?
不知道。我死死地握着刀柄,死死地握着,像是要把刀柄握出血来一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