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异常的世界

“妈，我去上学啦！”文小夕抓了一个鸡蛋塞进书包，在玄关快速换好鞋子。

厨房里没有传出任何回应，她一愣，随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个多月了，她还是非常不适应现在的生活。

H市八月的盛夏，就算是清晨也暖风习习。

文小夕背着红书包，站在马路旁边等校车，身后是一排又高又密的大树，斑驳的叶影印在她浅棕色的马尾上，细碎的阳光称的她眼神明亮。

校车很快来了，她迈起腿登上台阶，抬头笑笑，“大姨好。”依旧没有回应，她找了个位子坐下。车厢异常沉默，所有人都坐的板直，目视前方。

文小夕透过车窗往前看，看到了熟悉的十字路口，在心里默念

“1，”校车离十字路口近了些，

“2，”车身进入了十字路口，

“3。”校车最终通过了十字路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通过的一瞬间，车内四处蹦出各种大笑声，在车内震耳欲聋，所有人不顾形象的一起大笑着。

如果是一个月前，文小夕一定会觉得是个整蛊节目，会跟着一起大笑，但现在，她的脸上丝毫没有想笑的意思，只是看着窗外又一次临近的十字路口。

“呜呜呜呜！啊呜呜呜呜！！”这一次，人们又开始大哭起来。文小夕神情木然的继续看着窗外。

终于挨到了学校，文小夕第一个蹦下车。校门口，文小夕看到一只穿着松松垮垮上衣校服，背着书包的橘猫，正摇摇晃晃的往里面走去。它身上的校服拖地老长，书包几乎把它整个猫身全部盖住，走路的姿势竟和人无二区别。

阳光很足，文小夕却打了个寒战，心里泛起一阵烦闷，而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却像是习惯了这种场景，丝毫不觉得异常。

教室里，学生们有的互相咬住耳朵，有的不停地舔手掌，活脱脱像一群原始人，老师讲课的声音也不像人类，像窗外的鸟一样叽叽喳喳，还在讲台上蹦来蹦去。

文小夕坐在一群举止奇怪的人群里，觉得异常的孤独，又无人可诉说，心里像是被人堵了块石头，压抑的紧。

晚上坐校车回家，又是一路的吵闹嘈杂，下车后，文小夕抬头看着夜晚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空中散发着奇异的绿光，偶尔还会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无非是些人们废弃的杂物。

已经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前的那天清晨，醒来后发现自己的世界变成了这个样子，所有人都举止怪异，行为反常，只有她是清醒的，她还记得起初的自己有多慌张多害怕，向父母哭了好多回好多回，可望着他们迷茫的眼睛，她从没觉得这么无能为力过，是啊，所有人都不对劲，只有她清醒着，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小心！”砰——文小夕听到一声巨响，随即被人搂住肩膀向前推去。她踉跄了一下，看到自己刚才站的地方被砸了成一个洼地。

原来她这么胡思乱想走了一路，没注意到此时的天空中已有无数的黑影划下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大堆大堆的铁器，像是来自某个废弃已久的铁厂。

“好险好险，”她转头向救了自己一命的人道谢。那人没有回答，就在她以为他和其他人一样时，他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臂，“这里太危险了，跟我来。”

她跟他走了一路，注意到他穿的衣服和这个世界的人不太一样，那是一身她从没见过的黑色制服，袖口处雕着线条奇怪的金丝纹样，显得人很精瘦干练。

“老大，这个女孩子似乎是正常的。”文小夕被领进一个带棚子的胡同，胡同顶有微弱柔和的灯光，里面还有两个男人，其中站在门口的男人和这个带自己回来的男人穿着一样，年级似乎也相仿，而翘着腿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明明穿着和他们差不多的衣服，却显得格外贵气凌厉。这应该是他们老大吧，她心想。

“你怎么判断她是正常的？万一她一会突然变异咬伤老大怎么办？”站在门口的男人带着点质问的口吻。

“啊，不会的，她刚才还跟我道谢，具有人类基本的情绪，会思考，会害怕，还会知道感激。”

“那也不能完全判断她的正常，现在这个世界一切都说不准。马上让她出去。”

文小夕有些蒙，她想解释自己是正常人，但又不知道怎么证明，毕竟这个世界的人确实会有短暂的清醒时刻。

“等一下。”角落里的男人站起来，走近文小夕，微弱的灯光下，他的下颚线却无比清晰。

“你的瞳孔很奇怪。”男人开口道，他危险地眯起眼睛，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低头叹了口气，“算了，现在不是该解决这种小事的时候。”摆摆手示意他们带她出去。

文小夕云里雾里地被送回家，本来在现在这个异常的世界，能遇见清醒且可以交流的人已经很难得了，她本应该抓住机会找他们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她，那个角落里的男人似乎对她有敌意，他那双凌厉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她总感觉这个男人的眼神带着想消灭掉自己的意思。

很奇怪，从小时候起，只要她和别人对视，她就可以跟准确地感知周围人的意图，她还开玩笑和朋友说自己有读心术，谁也骗不了她，两人便对视哈哈大笑起来。

从前快乐正常的生活还历历在目，而现在的她躺在床上，只感觉无穷无尽的孤独要把她吞噬掉了……唉，真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