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与安乐

“还记得老家的邻里乡亲不?”

“呃……记得不多了,基本不记得了吧,但是有模糊的印象。”

——那些印象都是朴实与温暖的,带给了童年平凡的记忆,平凡地让人安心。

晚上去了大伯家,自从上了大学后,每次放长假回来是必须要去的。家里的老人对我们期望很大,很是关照。大伯又是退休人民教师,将是耄耋之年,依然不减当年优秀知识分子的风范。对我们的学校动态也很是关注,所以每次来和大伯讲述我的大学生活时,内心还是很忐忑的。不想让家人失望,却又实在没有说得出口的收获。我是家人的骄傲这一点早已停留在了高中。

大伯大娘都是书香门第,那个年代,他们能在一起,其中的爱情故事很是让人羡慕。我妈给我讲过好几次,那是小时候了,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也很庆幸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亲人。儿时的那些回忆也不免涌出来。

很小很小的时候大伯要求我和侄子背会出师表,结果是用了很久,才背会的。没想到上了初中,需要再背出师表的时候,竟然是真的没忘。这个也就很一般了吧。大伯在我们很小的时候还要求写毛笔字,其实我们家里贴的对联全都是大伯写的。从握笔到运笔,都是和侄子一起学习的,可惜的是,最后我没有坚持,侄子也没坚持更久,导致现在我只会握笔,却再也写不出小时候的字了,侄子还好,可比起以前,逊色太多。大伯很生气,我们不听他的话,不坚持练字。后来慢慢长大了,初高中的我们,以学习忙为由,练习毛笔字就完全搁置了。现在,似乎再也握不起毛笔了,靠我自己,太难了。

小时候和侄子一起看了很多《儿童文学》,后来他看了很多书,我都干什么了?应该忙着和别的邻居疯玩了吧。这也导致了后来我们的阅读产生了很大的差距。有一点我和他一样,小初高不读言情小说,我们都认为那太烂了,至今同样认为。童年里,其实满是精彩,那个时候也这样认为,不像如今,这也是我总是念旧的原因。原因就是,往日确实比现在好上一百倍,不是因为那是过去,而是事实。童年里,学习归学习,玩归玩,学到所有人满意,玩到自己尽兴。

关于童年,太多太多值得一说的了。可是今天主题并不是这个。

晚上回来和老爸说起老家一位爷爷去世的事情。一下子又说到了搬家以前的事情。现在老家就在那里,但老家左右两边的人家建筑真的是模糊了,非常模糊。老爸说起了所有的人,就是七岁以前每天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地方的人,每说一个我都要花很大力气去回想,最后想起的只有某个画面,其他再也想不起来了。老家那里有好几位爷爷,小时候经常逗我玩,送我好吃的。今天问起老爸,才知道他们都已经先后去世了。今天去世的这位,我还能想起模样,但再也想不起更多了。

老爸说今天这位爷爷是安乐死。昨天还好好的,平时无病无灾,今天早上家人去看时,已经与世长辞了。脑海里还是那个画面,只一张面孔。不知道他们平时过得怎样,不知道他们对周围的变化是什么感受,不知道他们如果再见到我还能不能认出来。认不出来了吧。认不出来的。

在另一个世界,安好。

生者长生,逝者安乐。希望家乡所有老人,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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