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我让朋友带我去找刺激,他就带我去绕了几圈。一圈一圈的极速环绕过后,他说我太淡定了,对速度没有感觉,对于他的小失控都没有反应,以前坐过的人都会惊慌惊叫。我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几乎不穿凉鞋么?我左脚的倒数第二根脚趾头是断过接起来的,因为车祸。”从小到大,坐过的疯狂的车太多了,次数一多,速度就刺激不了肾上激素分泌了。
很多事情经历的多了,就没有畏惧的感觉了。
小时候我家住在湖上,一座主楼,四个环绕的亭子,湖边环绕着郁郁葱葱的绿叶与白花。意境虽美,蛇虫鼠蚁也非常多。一抬头就能看见壁虎,一出门就能踩到蛇,深夜里还被老鼠咬过,整个手臂都是血。有些时候遥控器掉进沙发缝我都不敢去掏,因为太有可能摸到冰冰凉凉的东西了。四年级的一个夏日,我和刚做完手术行动不便的小阿姨还被一条粗如手臂,长约两米的麻蛇困在屋内无法脱身。可怕的东西见多了,后来也就不怕了。不仅是我,连我家养的橘猫后来都胆大了,追着进屋的蛇满屋子乱跑。所以现在的我,见到这些小动物们毫无恐惧的感觉。
从小到大还是有过不少好朋友的,其中不乏深处很多年的那种,可是后来大多数都慢慢淡了,甚至陌生。打败友情的往往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许就一个小情绪,彼此一冷漠,就没有了以后。所以对于感情,我很多时候很淡然,甚至冷漠。无论是我妈还是我的朋友都有这样评论过我。我自觉我是一个在感情上很怪的人,较理,还带着洁癖。友情也好,爱情也罢,一旦被误会我就自动拉开距离,除非对方主动找我和谈,否则我不会主动去解释。一旦被对方触碰到我的底线,对方如果不觉,没有机会,这个朋友不要就不要了。是狠心,但在感情上,我从来不想卑微屈膝。
每一个见过我的人都觉得我成熟。的确,我从三、四岁的时候就被人觉得超乎年龄的成熟。少女感这种东西在我身上是几乎没有过的。我一直认为,决定一个人的气质的是经历而不是年龄,所以对于别人的这点评价,我并不反感,欣然接受,只是如今越来越难找到可以契合思想聊得来的人了,行为和思想都提前进入退休状态了吧。
年龄小一些的时候,我也害怕一个人。去上课、去吃饭、甚至去厕所也要约一个伴。一旦哪一天落单了,就觉得全世界都在嘲笑我的孤独。可是后来发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脾气,依赖别人自己很累,别人更累。过于依赖的关系不仅会失去平衡还更容易滋生矛盾。渐渐的,就学会了自己一个人,并且享受一个人。我不是孤僻性人格,我有健全的社交人格和行为,但说真的,大多数时候一个人的时光远比从众惬意。
很多事物,尝试多了就提高了阈值或失去了兴趣,可以说是越来越难满足,也可以说是越来越没有欲求。早些年极度渴望的东西或人事,现在放在面前触手可及也不为所动。很多人认为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是最幸福的状态。的确,很美好,但这样的生活对于我来说真的毫无吸引力。如今的每一天都过得波澜不惊,四平八稳,我越来越觉得乏累。我最羡慕那些从于内心,随心而活的人。曾经的我也是这样的,后来被套上了太多枷锁,被亲情束缚,被道德绑架……如今变得束手束脚。这两年有一句话一直在我心里反反复复:如果有一天我能按我的内心而活,我可以抛弃任何人的看法,生命也无需太长,精彩过就足够。
我第一次觉得人一辈子很短是我高三那年从我妈身上发现的。在我眼里,我妈一直是一个美丽且能干的女强人,超乎常人的坚韧与勤奋,从不服输。高三那年,我常常和她吵架,彼此的思想有了大的沟壑。我猛然发现她也有柔软的不堪一击的一面,猛然发现那么爱美的她好多年没有穿过裙子也不化妆了,猛然发现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女人如今也老了。也是从那个时候我下定了决心,我的生活的主宰者是我,别人只是参与者,不能在其左右,哪怕是我的母亲。所以这之后的日子里,我与很多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摩擦过,决绝过,有时是对方妥协,有时是我妥协。而我妥协的方式是从此不再进入对方的世界。我是一个信奉断舍离的人,不喜欢了,不适合了,就不要了。这样的快感一多就成了一种习惯,很多人觉得我大方,甚至浪费,但其实是我为自己找寻新的欲求罢了。
和别人聊天时,有几个女孩子和我说过羡慕我,想成为和我一样知性恬稳的人。但是,我并不是这样的人。我让你看到的都是我的面具,当你经历过我的人生,你就会知道表面看起来的恬稳只是世故的糖衣,知性的背面是因为承受过的变故太多积累了思想罢了。
东野圭吾说,这世上最不能直视的是太阳和人心。在我看来其实欲望也一样。人的欲望是一种无法言语无法琢磨的情愫。欲求过度或无欲无求都可怕,不知道自己的欲求在哪里最可悲最茫然。所以年轻的我们怎样都做不好最想成为的自己。
天大地大,世界远比我们想象中朦胧。这世界如果真值得歌颂,也是因为我们真正找到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