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条磁悬浮的鱼。
我本来有别的名字,叫小红,有幸福的一家三口。对,主人买我们回来那天,我和小黑小花组成了一家。然并卵,幸福的日子总是不长久的。我老公小黑很快就死了,没多久小花也死了。看着它们冰冷的尸体被捞出来我也无能为力。家养鱼的宿命便是如此,死了就换新的。可这次我主人并没有再买新成员,她称我为鱼坚强。我必须独自生活,坚强给她看。
水里的生活很无趣,为了保证我不死,我不能吃很多。我不想说也许小黑和小花都是撑死的。我们是不知道饥饱的。节食,自律。还有缓慢的呼吸。就只剩我一只鱼,主人不可能去给我打氧吧。好吧,慢慢地,我就适应了,我不游了。不运动就不会消耗,我就不那么难受了。我飘在那里,静静的悬浮在水中央。我仿佛活在这个世界上,又仿佛已经游离。我反正也没啥事干,又不盼望那许久一顿的鱼食。尼玛我发现,要活着就得节制,生命是一场修行。
所以抛弃了前两个恶俗的名字,主人给我起了一个新名字:磁悬浮的鱼。(好多字好洋气有木有)。虽然我一直飘在那里,其实我内心是狂热的,可我狂热有毛用,我是一条金鱼,我最好也就是在鱼缸里游来游去了。我不可能奔向大海。我只期望我那又二又懒的主人别忘了给我多换几次水就好。她总是记错日期。她经常对着我唠嗑,我知道我并不是她养的唯一宠物。她有“养啥啥死”病,所以对我还是格外在意的。
要知道在她手下,仙人掌死,绿箩死,连乌龟都能死。那只飞走的鸟算是最好命的了。讲到我那个乌龟兄弟阿青。一把辛酸泪。看出来了吧,我主人是个懒货,起名字按颜色来。本来乌龟兄该叫阿绿的,奈何这个字眼实在不太文雅,主人还是比较费心思的起了一个名字,叫阿青。他是怎么死的呢?话说阿青一直能吃能睡能爬,活的很健壮。奈何直到秋天已过,冬天开始了。主人觉得,是时候让乌龟冬眠了。给他用棉花建了一个温暖的窝,接着断水断粮,好好缩在壳里睡觉吧。主人不但自己这么认为,还劝说了主人妹妹的龟也这么弄。结果,冬季过完后,龟已经变成干尸。主人很无语很心疼。主人从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了。
所以,主人一直不敢养大件动物,例如狗,猫。小的都对付不了,如何掌控那么一个活物。金鱼的目的就是为了观赏,我也没啥别的作用。为此我一直很惆怅,被人看,这不是什么神圣的职业。有点类似车模?人家还能卖车呢。颜值高不高,是金鱼成不成功的重点。然而,我还没有死去的小黑和小花颜值高,我是金鱼里的土货,一只光溜溜的鱼。没有泡泡眼,没有花纹,没有好看的大尾巴,总之一看就是最简单的那种。主人挑我只是为了和那俩配套而已,然而那俩去了,越发显得我有点丑,有点呆,有点无聊。
我的不自信让我看起来更有那么一点蔫。是的,活在有的时候需要有一点念想。需要吃点好吃的,倒弄点好玩的,树立两个目标,谈俩恋爱。可有时候活到了一定程度,对一切都无所谓了,就是因为一切都看腻了,一切都说腻了,世界好像到了尽头。这时你就感到以往的生命,以往的欢乐都渺小而不值一提。我变成了一条磁悬浮的鱼。
与其说我被环境所困,(缺乏氧气),不如说我被物种所困。我不能像其他鱼一样奔向大海,也不能像鸟儿一样有广阔的蓝天。这个鱼缸就是我的地盘。先前有三个鱼挤在一起,呼吸困难,如今只有我一个倒是落得清静。
当你是一条鱼的时候就要做好一条鱼,因为羡慕也没用。我的身体不动,脑子就开始动起来。每个物种都有自己的使命和痛苦,不见得谁比谁好。往外飞的分分钟有危险,肉质好的分分钟被人吃。当然,我这么被困在缸里的也不见得多愉快。要说我的生命还有木有价值所在,有。我可以陪我的主人,尽管我说不了话,但我至少是一个活物。她会隔三差五关心我一下,知道我还在,她也就安心了。我觉得我应该撑的久一点,不要她接二连三受打击。
自己一个人漂浮,就觉得单纯的才是最美好。我可以只在鱼缸里,可阻止不了我的奔涌思考。所谓自由是什么,其实没有限制就不会自由。身处于这么一个环境中,就是要学会适应,在限制中玩出自己的一套。
有时候,限制对人生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磨练。除了日常悬浮思考外,我偶尔也游俩下,看到太阳光洒下来的时候,我会眯起眼沐浴一下,主人丢来那仅有的两颗鱼食时,我也会放慢速度嚼吧嚼吧。尽管,你知道的,它有多难吃。
生命是很短暂,哪怕只出现过一瞬的东西,也有其意义。
我是一条磁悬浮的鱼。仅此而已。
ps:这是关于我养的一条鱼的思考。其实我也想象不了它过着怎样的生活,只是看到它每天在那里飘着飘着。我决定为它写一篇文,证实它曾经生活过。胡言乱语,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