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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掉药袋的我,就仿佛失去了信仰和支撑。我祈祷着强烈阵痛的到来,又害怕它的到来。心心念念着无痛什么时候能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注视着钟表,看时间一分分流过。半个小时,嗯,一次。又半个小时,嗯,又一次。明明刚刚两分钟一次的阵痛,就像偷懒似的,不愿准时到来。一小时一次,嗯,好。记录一下。一小时……我有些心急。从未有过如此期待疼痛的到来。要知道,我是最怕疼的一个人。我的包包里,纸巾未必有,但是治疗偏头痛的止痛药,一定一直都在。我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心里默默嘲笑了自己一番。终于,我在矛盾的心情中,送走了我的阵痛。清晨,主任来查房,我竟然有些像没有完成作业的小学生一样,等待着老师的惩罚。主任询问我的阵痛情况,我低声说:“一小时一次。”主任露出失望的神色,让我脱掉裤子,准备内检。我已经不记得已经接受了几次传说中的内检,我竟然对这样毫无尊严的操作已经麻木和淡然。她机械般的戴上手套,在深处摸索,摸索。眉头一皱,一指没开!什么?我的内心真的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是谁说的我宫颈条件好的?是谁在昨天傍晚告诉我已经在催产素的作用下开了两指?难道这宫口是皮筋一样的存在,还能缩回去不成?我不信,却对抗不过权威。主任找来另一个医生,同样的操作又来一次。我认识她,没错。这是那个深夜替我急诊的医生,是她告诉我,我的宫颈条件很好,要及时来医院。就是同一个医生,相同操作后告诉我:“一指没开。胎头和产道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宫缩力不够。”主任满意地点点头,说:“剖吧,要不然很可能孩子生不出来,受两次罪。”我半信半疑,一方面觉得我可以生,想再努力一下。另一方面,我目送着一对又一对夫妻带着宝宝出院,再外加两天下来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大几千的费用单,我已经毫无耐心。我和老公不谋而合:“剖吧”。要知道如此,不如在预产期当天便剖了,省去我几天来的焦虑,也省去了在催产素作用下我的疼痛。要问这几日的收获是什么?我只能说,原来,宫缩是疼的。我忘不了我邻铺的准妈妈疼得呜呜直哭,她那会的胎心监护图的波动幅度,是我从没走过的幅度。相同幅度的时候,我已经疼得受不了了。我确信,如果我顺产,我未必坚持得住。我忽然就想到了我的小伙伴们,她们真的是勇士一般的存在。我又想到自己的妈妈,妈妈真的真的好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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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吃饭了吗?”主任例行公事。“吃了。”没错,医院门口就是我最爱的711,里面的商品都是我的最爱。早上五点,我就已经玉米、三明治以及饮料下肚。那吃相简直就是月子到来以前最后的牙祭。得,由于我吃了早饭,明明上午九点就可以做的手术,推到了下午两点。这是我出生以来的第一次手术。我此时竟然没有了一丝紧张。我并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听到他们的女儿马上要推到手术室手术,是怎样的心情。我只知道,妈妈听到消息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疫情期间不让进,她硬是混进人群,守在我手术室的门口。只为能看到推我进手术室的那一眼。但遗憾的是,我们母女并没有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