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见她,是在一个很平常的午后。
他背着画板,坐在湖边,思绪被揉碎,迟迟下不了笔。在画室描绘多了死物,如今笔下却是生不出鲜活的生命来。
察觉到一束目光,抬眼扫去,一片鹅黄赫然出现,长椅上的女孩正偷偷打量他。
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请问,能帮我画一张画像吗”,圆润的脸庞带着笑意。
“可以试试”,他并不拒绝。
女孩捻着画纸,笑盈盈的,“我叫秦昭昭,昭然若揭的昭”,让人很容易就融在这笑容里。
自此以后,女孩常常来看他画画,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总是很有耐心,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她更适合画画。
日复一日,画技见长。也入秋了,秦总是会走在布满落叶的小路,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走的,可也会跟在她身后。
“泰戈尔写过一句:生如夏花之绚丽,死如秋叶之静美,当时就感觉这句话意境很美”,她荡着腿坐在秋千上,自顾自的说着,他是不善言辞的,只是静静听着。
大抵是因为天冷了,她好像瘦了一些。
在九月,一场秋雨过后,他找不到她了,她好像变得很重要,他再也提不起画笔。
躺在画纸上,不小心打翻了画包,掉出一叠稿纸。
“我见到一个很漂亮的少年,人漂亮,画却不咋好看”
“今天发现他的手好好看”
“他看起来好呆呀,嘻嘻”
“……”
“他好像不知道泰戈尔那句话的意思唉”
“医生说,我快没时间了……”拿着稿纸的手一怔。
“真是好可惜哦,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昭昭看不见你成为大画家的样子了,真是不公平”
“真是遗憾呐,算啦,还是祝你好运吧”
“恨你是块木头……”
“要是画不下去,就画我吧,千千万万个秦昭昭,嘿嘿,有点贪心哈”
“我的大画家,再见咯”
……
心脏疼的揪起来,闭门不出三个月,做出一副《六月》大火。作者署名:韩隽。
画室里,画纸随风而起,每一张都是她。
暖阳撒下,画架上那副画上的女孩眉眼弯弯,辫尾垂在肩头,藏着几分羞怯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