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擂响羊皮老战鼓

肖云蹲在鸽笼前挠着脑袋,时不时站起来,来回大跨越几步。
“百吨儿,你说呀,你都知道些什么?大胡子他到底想干什么?我是不是该把这事儿跟仙宝说说?”
“大胡子要干什么,怎么会跟我说?该不该跟仙宝说,我还拿不准呢!我只知道琉璃多了几口人,多了几碗饭,我就是个厨子!你们这些兔崽子,整天弄七弄八的,搞得琉璃乌烟瘴气,等到闯出大祸了,把我一个厨子关起来了事,还来问我为什么,该不该,哼呸!”
百吨儿气得一跺脚,把肖云混在仙宝和魏大胡子里面臭骂了一通。从他宽大的肚子里喷出那“哼呸”两个字,动静大得吓人,传到首峰才又被弹回来,就像山边上的厚云里传来的轰隆声。
肖云安静下来,不敢再多嘴。而首峰那边有更浑厚响亮的声音,追着百吨儿的咒骂声朝尾峰袭来,“轰咚咚……”那声音越来越急促,节奏分明,像一张厚实的大网盖在狐林的上空。那张几百年没有再引吭高歌的羊皮老鼓,居然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把整个狐林都掀得摇晃起来。
“羊皮老鼓!三长一短,是外族来犯!”百吨儿又激动的吼起来,他一步跨到牢栏前,紧贴铁栏张望。
顺着百吨儿张望的方向,他们看见仙宝身穿艳红色的战袍,站在琉璃首峰,鼓起臂力一下下擂鼓。再往山腰看,琉璃族人们急匆匆从四处往山谷中央的正厅集合,然后像一群群鸭子,被鼓声赶往山脚的狐林口。而当鼓声掀起疾风把厚厚的云层吹散,他们又隐约看见狐林的入口处,里面是匆匆聚拢的琉璃族人,外面却包围着上千号人,像一窝密密麻麻的蚂蚁,分拨儿成堆的挤在那里。
肖云迎风而立,眉头紧皱:“是外族来犯的鼓响吗?”
“是!”
“一定是天根湖!”
“不!不止一族,是四族来犯。”
鸽笼的看守是个瘦瘦的小伙子,他慌慌张张从山下跑上尾峰来,掏出一颗亮闪闪的蓝色石头,插到鸽笼的陨铁锁眼儿里,给百吨儿开了牢门。然后他朝着百吨儿和肖云说:“天根湖带多族来犯,仙宝让大家先下山应战!”
说完他就捏紧兵器往山下冲,丝毫没有释放姨母和陈予玲的意思,。
肖云赶上去抓住看守,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嬉皮笑脸的指着陈予玲的囚室问:“兄弟,这扇囚栏你忘开了吧?”
看守无奈的摇摇头:“哥,仙宝没说放她们。我做不了主。”
“天根湖是来寻仇的,其他族来干嘛呢?”肖云收起笑脸,激动得指着陈予玲说:“无非是冲着她!你不放她,她就任人宰割了!”
还没等看守回答,肖云只听耳朵旁边啪的一声,看守抖了一下身体,两腿就软了下去,顺着肖云的胳膊往下缩,瘫倒在地上。肖云目光绕过自己的胳膊,往身后看,百吨儿手里拿了块儿像板砖一样的石头,朝他怒吼道:“看什么?我需要那姨母,跟小看守讲那么多干嘛!”
“你!”百吨儿又扭过头来指着姨母:“山下天根湖的人,可是你招来的?”
“不是!”姨母坚决的摇摇头,立刻又反问百吨儿:“那场毒宴上,红绒花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不是!”百吨儿也坚决的摇摇头,然后他缓口气又问姨母:“你愿不愿意跟我到狐林口,立即去调停?”
“桑合在你们这儿失踪,我另外四个姐妹在宴席上被毒死,我带来的族人全被你们绞杀,我为什么要出去调停?”
百吨儿长叹一口气,语气很无奈,声音却仍然大得像在怒吼:“哎,事情另有内情,我说不准。你想想,仙宝怎么会自不量力要与你们结怨,再说你的好侄儿桑合法力高强,就算是在那崖洞里,他要不愿意,又是魏大护法能控制的了得么?这件事一开始就诡异,桑合跟魏护法之间,到底有什么龌龊的企图,你该找机会好好问问!”
“你这什么意思?你说是桑合自己不愿出来?”姨母这么问,心中却已经在自找答案,她突然觉得不妙,皱起眉头,又望向不知名的远方,眼神仿佛落在另一个时空。她知道这一定是盘布好的棋局,她唯希望布局者不是桑合。如果是桑合,那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他知道十几年前的那件事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最近没有任何异常表现,难道他一直就知道吗?如果他真的知道那件事,他会怎么做呢?他一定不问因由,只想把五个姨母生吞活剥了。难道就是他吗?尾峰的鼓声忽然变得更加急促,姨母眨巴眨巴眼睛,思绪立刻被唤了回来,万一真是这样,她最要小心提防的反而是桑合了。但不管是不是桑合,现在也最好赶紧去调停,最好别把两族事情闹大,中了阴谋者的毒计。
“怎么样?”听着越来越急的战鼓声,百吨儿看了看狐林口,又催促姨母:“下面已经剑拔弩张,里外双方开始摇旗呐喊,随时都可能打起来。”
“好吧,死胖子。”姨母甩个鄙夷的目光:“我去调停。不过你们要是耍我,我天根湖随时可以回来把这里踏为平地。”她答道。
打开囚栏的钥匙还牢牢握在看守手里,即使他被拍晕了,手心依然拽得紧紧的。百吨儿一根根掰开看守的手指,从他手心里扯出那颗晶石。百吨儿把晶石嵌到栏门的锁眼儿上,锁眼儿周围的陨铁立刻被晶石软化。稍稍带点法术的力道,门锁就被打开了。然后百吨儿又把晶石仔细塞回到看守手里。
陈予玲好奇的问:“这是什么石头,这么漂亮?”
“地底下随岩浆喷发而出的石头,可化铁为泥,坚硬度超过金刚石。”百吨儿得意的说:“这东西可不只是一把钥匙,它们还是从忘界带出来的古老宝石,只有我们琉璃的女人才配佩戴。这宝石除了我们琉璃有,别的部族都没有。”
“海之底”陈予玲心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名字,她想起在树洞底下翻看过的忘界历史,有记载一些历代兵器的书籍,浅显易懂。其中就有讲过一种深蓝色晶石,是世界上硬度最高的石头,坚硬度超过金刚石。它是忘界中的珍宝。而且记载里还说,用它百炼而成的箭头,甚至可以射穿坚硬的蛊臭龟甲。
这种晶石颜色深蓝,又是火山喷发时,随着地底下炙热高盐的沸水一同喷溅而出,仿佛是凝结了那千万丈之下的海底之色,所以被取名叫“海之底”。可惜书籍记载不全,只说用它炼制箭头极其不易,古时忘界有个叫宜悦的人想尽办法,也只炼制出几百个海之底箭头。陈予玲仔细看那看守手里的晶石,不正是箭头形状吗?这是宜悦炼制的海之底箭头,但琉璃族人却不知道,只拿它当宝石欣赏,当钥匙使用,真可惜。
“果然是个古老的部族,藏了这么好的宝贝。”陈予玲嘴里嘀咕着。
也没人在意陈予玲在嘀咕什么。眼看狐林入口处群情激愤,百吨儿拖着姨母就往狐林口赶。他以为肖云和陈予玲会一直跟着他们,没想到从尾峰下到山腰,经过一个岔口,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远了。当他回头的时候,发现陈予玲拉着肖云往崖道的方向去了。百吨儿想要去阻止他们,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庞大的身躯来回晃了两下,又只好继续往狐林口赶。
陈予玲和肖云赶到崖壁脚下,崖道上下都空无一人,所有的琉璃族人都聚到狐林口去闹腾了。根据九途结标识出的入口,应该就隐藏在崖道的下方。这面儿的崖壁大部分是坚硬荒秃的巨石,而崖道下面由于聚雾潮湿,分布了大大小小好几百团藤蔓,并未连成成片的气势,而是东一坨西一坨的点缀在灰白色的崖壁间,他们都是圆滚滚的,像绿宝石的超大棋子,放在一个星罗棋布的迷魂阵上。其中有一团藤蔓,下面掩盖着进入崖壁的入口。那团藤蔓毛茸茸的,远看像一只匍伏的兔子,自然形成的模样。
“看见那只兔子了吗?位置就在那里。”肖云说。
“看见了。”
“挺高的,你行不行呀?我看你爬上去是有点困难,不如走个捷径,从崖道上跳进去吧,反正失足摔下来你也死不了,哈哈哈!”
陈予玲无所谓的笑了笑,她跟着姨母这么多天,修炼了不少天根湖的法术。即使在囚室里关着也不妨碍姨母每天传授她一些要诀。何况她悟性超凡,进步神速,使起法术来估计会吓肖云一跳。崖壁的石缝中集聚着不少藤蔓的根液,正是根液术发挥特长的地方。陈予玲随意念了几句咒语,短短一两秒,根液便在她脚下升起缠绕,它们像黏糊糊的生物,伸出尖刺的厉爪,扣住石头的缝隙,攀爬着崖壁而上,很快就形成一个单绳的简梯。陈予玲把脸凑到肖云面前,眼角故意向上撩了一下:“顺着我的梯子上来呗,省的你费劲儿耍鞭子了,哈。”那根液做的梯子被陈予玲调教的十分柔韧,有点轻微的弹力,陈予玲脚底踩着根液助力,几十米高的洞口,三五步就顺着绳梯攀爬了上去。她用手臂挂住绳梯,在洞口旁往下张望,看见肖云痴痴的看着她还没回过神来。
“顺着我的梯子上来呗!”陈予玲又喊了一声。
“喔,喔好!”肖云默默扬起他的鞭子,卷住绳梯往上爬。他头一次为自己弱爆的法术感到一丝难堪,他转念又想,那又怎样,关我屁事。
那丛形状像兔子一样的藤蔓,叶片跟旁边的藤蔓长得都不一样,走近一看也是枝叶丛生,生长的杂乱无章。但它相当厚实,把洞口覆盖得密不透风。肖云伸出手按了按,还挺坚韧,不过再一使劲,藤蔓便突然卡啪啪断掉。陈予玲和肖云用手在藤蔓间挥舞了三两下,更多枝蔓卡啪啪的断掉,然后他们毫不费力的钻进了洞里。洞里面光线昏暗几乎看不清事物,再加上刚从光亮的地方进来,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只不过洞的深处仿佛闪耀着璀璨的光芒,远远的看上去像有颗巨大的钻石嵌在那里。
他们被那光芒吸引,朝那光亮处走过去。洞里渐渐明亮起来。当他们到达大厅的时候,看到了那些被镜子反射的阳光如炫目的彩线,穿透过漂浮在空中的阶梯,尽管空气里飘荡着灰尘和霉土的味道,那些阶梯的栏杆也有些倾倒,但也不妨碍这个出色的空间绽放光芒。陈予玲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厅堂,她心里面有个喜欢闪耀幻美的小女孩突然冒了出来,赞叹道:“哇,好可爱的房间呀!琉璃族外面的房子已经够有趣了,这里更像梦幻的仙女居住的地方。镜子都像水晶一样,那些飘在空中的阶梯是怎么做到的呢?”
肖云摊开一个巴掌,像个专家样介绍道:“要做这样的装饰,对忘界人来说其实很简单,只不过琉璃族修在外面的房间都尽量做的简单质朴一些,免得被普通人发现了惹来麻烦。琉璃后山的藏宝洞和武器库隐蔽,你没去过,也是修得这么漂亮。不过看起来阳刚多了,没有这么女气。仙女住的地方,”肖云点点头:“你的形容挺贴切的。”
“仙女吗?”忽然,一个低沉成熟的声音从二楼上传来:“可能以前算是仙女吧,这里的主人。”桑合的脸从黑暗里露出来,他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每踏一步,那些漂浮的烂楼梯就在空气来摆动两下。
“桑合!”陈予玲又是欣喜又是觉得奇怪,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好像在这里待的蛮惬意。这里面桌椅板凳家具简单备了一套,那桌子上还摆放着吃剩的饭菜和温热的茶水。陈予玲尝试性的问了一句:“跟我们出去吗?”
“哈哈哈!”桑合大笑起来:“怎么跟你们出去?外面守着一株别扭藤呢,除了它的主人,谁都把它弄不开。还是跟我到楼上坐会儿吧,上面有酒。”
“等一等,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是魏护法吗?”陈予玲问:“现在你们两族已积怨,天根湖正带着各族围攻琉璃,这因你失踪而起的误会,让两族互相残杀,死伤无辜。出这一招的人,真够狠毒。你若能尽快跟我们出去,解释清楚到底是谁抓了你,或许还来得及化解这场干戈。”
“呵呵,很好,很好。”桑合神情中露出欣喜,似乎对这局势相当满意。
“好什么好?因为你失踪,你的四个姨母和几十个族人都死了。”
桑合听了后并不惊讶,也没有悲伤,他只是转身又要往二楼上去,还悠悠丢了一句:“上来喝酒呗。”
陈予玲简直不相信他还能这样悠闲:“你是根本就不想离开这里吧?”
桑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为什么?外面就快厮杀,你的姨母和族人死了,难道......”陈予玲这时恍然大悟:“难道你是想要她们死,故意借刀杀人?你就是那个背后出阴招的人!”
“而琉璃族里,有个人不仅每天来这里给你送饭,出事那天也是他带人先开了杀戒,他便是你找的那把刀,魏大护法!”肖云也明白过来。
讲到这里,肖云和陈予玲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二楼上黑洞洞的地方忽然传出鬼魅般的低鸣,逐渐清晰,是一声声凄惨的低吟:“哥哥!救我吧!”
“那是谁?”陈予玲问。
“你的仙女呀,上去看看?”
陈予玲咬咬嘴唇,顺着那摇摇晃晃的阶梯上了二楼。跟在后面的桑合一使劲,把她推到笼子前面。一双布满皱纹,指甲黑长的脏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被挡在了铁栏里猛烈的扑抓,差点就够着了陈予玲。“让我出去!”伴随着几声失控的嘶吼,一个扭曲的人脸出现在铁栏之间,身上衣衫恶臭残破。
陈予玲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战战兢兢的问:“这,这是人吗?”
桑合皱起眉头说:“这是什么话?这位老太也曾如仙女一般,你现在怎么说人家不是人呢?”
“我跟琉璃这么多年交情,常常出入狐林,竟然不知道有这样的囚室,她是什么人?”肖云望着那牢笼里的眉目,虽然目光呆滞恍惚,但似乎在哪里见过。
桑合从旁边的地上拧起一个酒壶砸吧了一小口,靠在铁栏上慢慢说:“这是仙止的母亲呀。堂堂的琉璃护法血脉,啧啧啧,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魏护法跟我合作,不过就是想救他妹妹出去,让她跟仙止团聚而已。”桑合一边喝酒,一边把魏月妮的故事都讲给了肖云和陈予玲听。
陈予玲一阵唏嘘:“难怪百吨儿不许我们把发现崖壁内室的事告诉仙止,他要发现自己母亲现在这样,该多伤心呀!”
“所以你们明白啦?事情已经这样了,魏大胡子不会罢手的。”
“喔唷,你这小子!难道你就会罢手吗?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吗?”肖云忽然责备起桑合。
“只要杀的了那五个贱妇,多大篓子我也敢捅。”桑合说这话时,同样面不改色,音持沉稳。听得肖云直想扇他。
“今天围过来的,可不只是你天根湖一族。我还看见了另外三族的幡帜!”
“你是说,龙血、金丝雨和盈影那三族?”
陈予玲奇怪的问:“那三族怎么了?”
“他们都是忘界坍塌后崛起的四大新望族,分守再高原的北部、中部、西南和东部,忘界社会都在他们势力范围之内,其它族群要么依附,要么在夹缝中生存。”肖云解释说:“而忘界坍塌之前,曾有几十个大族群,又以圣母族、琉璃族、冰崖族为首的十一个旧望族势力最强大。可惜忘界坍塌后,旧望族所剩无几,他们一心遵循忘界古训,保守自闭。而新族势力却积极在新环境中顺应壮大,变革旧习。”接着,肖云又用阴阳怪气的声音挖苦桑合:“虽然你们新旧势力从来看不惯对方,可多少年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们的桑合大族长,这次不仅是挑起了琉璃和天根湖的恩怨,还把新旧两大势力都挑动了起来,恐怕是想把这个世界掀翻了。”
桑合放下手中的酒瓶子,无所谓的摊开两只手掌:“这些旧族古板,都什么年代了,还遵循不合理的古训,才造成魏月倪的悲剧不是吗?被新族收拾收拾也挺好。”
肖云被他气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小东西!你那么聪明,不是没看出来吧,外面你的盟友哪里是来帮你天根湖的,无非都是盯着我主子。咱们都坐这儿喝酒也好,等他们外面斗个你死我活,我们躲这里反而安全,反正死的是你天根湖的人和琉璃的人,说白了跟大爷我毛关系没有。”
桑合皱起眉头瞟了肖云一眼。肖云说的对,这场恶战中,没有领袖的天根湖,占不了什么便宜。就小乐儿那个傻货,好吃懒做,没有大脑,遇到麻烦就颤腿心慌。共伐琉璃,一定是他想出来的馊主意。桑合能够想象得到,乐浩泽在三族面前激情彭拜的演讲和得意洋洋的表情,他去游说那三族,结果被人当枪使了也不知道。
桑合又瞟了瞟陈予玲。陈予玲被他那深不可测的小眼神儿看的心里发毛。
“呵呵,”陈予玲从心里冷笑出来:“冲着我来干嘛呢?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怎么记得其他?你们打错算盘了。”
“说到算盘,那各人有各人的打法。有的人愿意帮你恢复记忆,再请你分享大法;有的人愿意让你摔死千次,看你如何重生,再从中寻找门道;有的人恨你入骨,巴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摔死!”陈予玲忽然不寒而栗:“难道那天我落马,是谁故意而为?”
肖云点点头:“那天的泥石流来的诡异,是有人要试探,看你是否是身负永生之力的普多重生。”
“太过分了!我要是个普通人,岂不是被活活摔死!”
桑合又换上一副好心的嘴脸:“陈姐姐你放心,我桑合是一族之长,新望族的绅士,保证不伤你分毫。你是我的朋友,我就一定会保护你。”
陈予玲点点头,心里却想,信你这张小嘴儿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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