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天阙》-027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却又在预料之中,让有些人诧异,有些人暗喜。不过仿佛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任何事情都是注定的,沈玉堂初时只是诧异,而后凝视着那柄既陌生又熟悉的古朴短剑,心中已然渐渐明白过来。他低声叫声了:“沐颜!”这一声既凄苦又悲凉,此刻他心中已然有些沮丧,毕竟那人终究还是来了。

  “出来!”沈玉楼未免场面尴尬,当即大喝一声,“叶君,我知道你来了,出来吧!”

  此言一出,无论是大堂中还是院中的众人尽皆不说话了。叶君这个名字,在江湖之中,无论老幼妇孺,皆是如雷贯耳。有些人恐惧这个名字,有些人敬畏这个名字,有些人更是憎恨这个名字。全场安静得非常可怕,有的人神情中充满了惊惧,有的人更是按紧佩刃,凝神待敌,有的人更是充满了好奇,静静等待。

  “我知道你一定来了,”沈玉楼见久未有动静,又大喝道,“既然来了又久久不出来,难道是在众好汉面前怕了?我印象中的天神宗少帝可不是这样缩手缩脚的人。”

  在场群雄面面相觑,似不明白少盟主为何如此,又似怀疑身边之人便是天神宗少帝。

  便在此时,一声大笑从人群中出现,那笑中带着讥讽,带着凄惨,又带着自傲。笑声忽毕,众人只觉眼前一团灰影一闪而过,大堂之中新娘子身旁已然傲然立有一人。那人散发随意慵懒地躺在肩上,一身灰白的衣服有些简朴,脸上带着藐视一切又孤单萧索的笑,双眸深情,呆呆地凝视着遮着红纱的新娘子。此人正是当年的天神宗玄天帝君,如今归来的孤独客叶君。

  “叶君!”沈玉楼凝掌在胸,“当着天下英雄面前,你真是好胆。”

  叶君右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冷笑,对沈玉楼的话语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对着新娘子柔声道:“沐颜,我来了!”正要上去拉新娘子的手,却被沈玉堂挡在身前,他眼中虽带着一些惨淡,却仍不失凌厉之色,紧紧地盯着叶君强大威视的双眸。空气中肃杀之气层层上升,好似暴风雨来临之前,那可怕又无法忽视的宁静。

  片刻之后,叶君嘿嘿一笑道:“好,能这样盯着我眼睛的只有你了。可不像某些人只会大吼大叫,嘤嘤狂吠。”他这些年虽有悔过于当年的残忍屠杀,所作所为,可是一旦真到了这样的地方,高傲之气不免油然而生,阻挡不住。更何况沈玉楼此人在十年前至尊盟围攻青冥崖的时候,与沈天璇二人合力将父亲逼下悬崖。在叶君心里,自己失去双亲,沈玉楼此人有着直接的关系,因此言语中对他充斥着无限讽刺。

  沈玉楼面色一阵红一阵黑,强自忍住。

  叶君又对沈玉堂道:“这些年,多谢你照顾沐颜了!”

  “照顾她是我应该做的事,不用你谢。”沈玉堂哼地一声,拉着新娘子退后几步,“这八年也不是为你而照顾沐颜,你这样就要带走沐颜,想过沐颜的感受吗?”

  叶君目中精光收了几分,似有些黯淡下来,说道:“她……我……”他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他作为天神宗少帝,叱咤风云,能言善辩,此刻仿佛被问住了似的,竟然语无伦次,不知所云。

  沈玉堂趁机又道:“在这样的日子里,你能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出现,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这八年你一味自我放逐,你可知道沐颜为了等你心里所承受的是怎样的痛吗,你可知道这八年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偷偷抹了多少泪吗,你又知不知道她这八年来有多少次的想过轻生。我想,你都没有吧,你只有你自己,当年是这样,如今想必也是这样吧!”

  沈玉堂声音越说越大,而叶君随着沈玉堂的严正厉辞,双目中的气势也降了下去,到最后已是暗若夜穹。他那一身的气势也浪低潮落,悄无声息地平静了下来。

  “既然你都没有!”沈玉堂忽的居然上前一步,“那你凭什么带走沐颜。沐颜又为什么要跟你这样一个自私的人走。你觉得她这样跟你走,她会幸福吗,她会开心吗?更何况你是天神宗少帝,天下人人得而诛之,难道你想让沐颜跟你过这种颠沛流离,无家无所的生活吗。你忍心吗?”

  沈玉堂这些年太痛苦了,自己心里最爱的人却爱着一个自我消极、不思进取的人。自己心爱之人常常为那人以泪洗面,而自己又做不了什么,让心爱之人高兴。而那个人以为自我放逐是最好的自我惩罚,完全不顾爱他的人为他伤心难过。他为心爱之人感到不值,他为那个人感到愤怒,他也为自己无能为力而感到自卑。忍了这些年,每次对着沐颜,总以为会在那人出现的时候忍住,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就算新娘子在这却也实在忍不住了。

叶君被沈玉堂说的气势全无,他曾面对天下群豪,刀剑加身,也从未有过此刻的低落。现在面对沈玉堂冷厉辞色,沐颜居然从始至终无动于衷,难道她也在怨我吗,怨我这些年的颓废丧劲。他竟然已经不明白今日来是对是错,履行那个可有可无却又必须遵守的约定是否还有意义,他甚至怀疑自己。

  可此刻已来不及细想了,寒光突射,冷锋袭来,一柄剑突然出现在叶君身前。原来沈玉楼见叶君神情萧索,正是动手的好时机,玉霜剑顿时出鞘,带着森森寒意突袭叶君身周百穴。

  沈玉楼一身武功学自父亲沈天璇,一来他自小刻苦又聪慧,任何武学都是一点就通,二来家传武学博大深厚,威力无穷。所以无论从轻功,剑法,内功,尽皆出神入化,隐隐然已青出于蓝。

  因此他这带着愤怒,带着无尽内力的一剑足以令天下英雄束手。可叶君毕竟不是一般江湖人物,他是天神宗少帝,当年号令群魔的天神宗少帝,又名玄天帝君!就算此刻心情失落,意志丧失,可也不是那种随时待死之人。只见他移步后撤,冷眼瞧着剑尖透着无限冷冽和杀意当胸而过。沈玉楼见一剑不中,当即使出家传绝学“冰河诀”,冰天雪地,河朔凝结,剑锋所划过的空气瞬间变成无形的寒刃,夹带着内劲从无数个角落冲击着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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