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一脸天真地看着我。
他紧紧抱着手里的汽车玩具，问：
“如果有一天你长大了，会亲手杀掉我吗？”
1.
那天我和认识的编辑聊完，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发现有人跟踪我。
大概在晚上八点的时候，我从便利店买完一包烟出来，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人站在马路对面，兜帽盖在头上。
他缓缓抬头看着我，即使有衣服的帽子挡住了他的脸，但还是被他看得我心里发毛。
树荫下的灯光很暗，他的身影如同鬼魅。
这条街来来往往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
心里的直觉告诉我，这人肯定不是找我要签名的。
一开始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我。于是我刻意往回走，在一些店铺门口的玻璃窗子上，我确定以及肯定那个人就是跟着我！
我一个大老爷们的跟着我干嘛？难道是粉丝？不可能！那件事之后我哪里还有粉丝？
不管了，先甩掉他再说！
但是接连走了十来分钟，愣是甩不掉，无奈之下，我打开手机准备打车，想要靠着交通工具甩掉他的，不过看了一眼微信钱包余额，默默地点开了刷公交车的小程序。
正好这个时候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我在最近的一个公交站台等着，在车门快要关上的最后一刻上车，中途辗转了几次之后，我重新回到往家的那条路，也是在车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下车。
我以为这样我就能甩掉后面那个人，结果，通过停靠在路边的电动车后视镜上，我又看到了他跟在我的后面。
没完了是吧！只能使出独门绝学了！在这个地方还能被你给跟踪了？
这附近有一片城中村，里面的道路错综复杂，各个建筑之间密集程度很高，没有住过一两年单靠自己压根就走不出去。
我瞅准了前面的一个路口。
就是这里了！
于是快步上前，拐弯之后是一个分岔路口，我赶紧藏在了右边一个这条路的一个角落里面，那个地方刚好可以藏住一个人。
我在黑暗当中不敢出声。
很快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路口，环顾了一下四周，视线落在了我这边，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幸好没有发现我，选了另外一条岔路口追了上去。
哼！小样！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我在藏身的地方等了一会，确定对方走远了之后，从其他的路口绕回了家。
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万一是个狠角色，我岂不是回不来了？别想了，就他这个智商，还能狠到哪里去！
进门之后，下意识反锁，就在我准备我钥匙放在玄关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一开始我还不太注意，但是这个脚步声离我家越来越近，就好像整栋楼就我能听到这个声音一样。
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敲打在我的心房，我的呼吸随着也沉重了起来。
我战战兢兢地透过猫眼往外看去，正巧脚步声停在门口，我透过猫眼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他低着头的样子，也可能是他的身高就只有这么高。
接着，他缓缓抬头，似乎是知道我透过猫眼看他。
我刚好能看到他抬头的时候露出的下巴，此时楼梯间的声控灯暗了下去。
没过一会，声控灯突然在这个时候亮了一下，他的样子瞬间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我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立马缩了回去，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腿已经瘫软在地。
因为我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2．
就在我准备报警的时候，门口再也没有了声音。
我颤抖着趴在猫眼上看，结果发现门口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一口气，收回他智商不高的话，果然是个狠角色，但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没有五官的脸？说出去说信？报警都没用。
不行！我得抓住他的一些证据，然后再报警，这样警察才能帮我搞定。
这事不是我能处理的。
于是我强撑着一个晚上没有睡，生怕那个人偷偷溜进我家。
终于等到第二天，我买了一个摄像头，只要拍到他，我就报警。
白天，我不敢在家里面待着，找了一个常去的网吧，里面的网管我都认识，一来有个照应，二来可以把稿件修改好发给编辑再看看。
这份稿件可是我最后的机会了，要是再不成，真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吃。
我看着手机监控，摄像头一天都没有拍到什么，就在我即将关掉手机监控准备回家的时候，像是突然间的，画面有了变化。
16:50，我看到昨天的那个人影，不止如此，他还堂而皇之地打开我家房门走了进去！
我看了三分钟，这家伙愣是没有出来。
我赶紧把这份视频拷贝下来当做是证据，准备打电话报警。
转念一想，不对！我应该把门给他堵了，然后来给瓮中捉鳖！
不过现在回去，万一和他碰个正着，那岂不是被他给捉了！
于是，我打了一通电话给邻居，让他帮我把门堵一下，但是好死不死，邻居家没人，电话一直打不通！
难道说！我真要回去一趟？
3．
没有办法，总不能让他给跑了吧，只能是硬着头皮去了。
希望不要在路上碰到他。
我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往回赶，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在我家干嘛，等到我来到楼下的时候，他还待在我家里。
我刚出五楼的电梯，看了一眼时间，17:30，立马冲到了家门口，眼看着门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
想走！
于是，二话不说把已经露出一条缝的房门狠狠地撞了回去。
声音很响，楼道里面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
我收起手机，从口袋里面掏出在路上买的绳子，把绳子牢牢地绑在了门锁上，另一头绑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确定好了没有问题之后，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着就往警察局的方向去了。
就在要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既然人就在里面，我可以直接打电话报警啊！
猛地拍了一下脑袋。
可是，想法是好的，当我拿出手机来的时候，手机显示没有信号，不管我站在哪里，都一样，就连我下了楼之后，还是一样。
更奇怪的是，当我走在小区的时候，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就连散步的熟人都见不到。
心里尽管很疑惑，没办法，只能去一趟公安局了！
4.
公安局的位置不远，在下午18点的时候到了。
今天周末，留在公安局值班的有两个人，我留意了一下张贴在墙上的警务人员的照片，一个年长一点的叫老陈，一个年轻一点叫小王，坐在工位上正吃着饭。
看到我从大门走了进来，老陈赶忙放下手里的饭盒，戴上帽子。 “你好！我要报案。”我掏出手机，准备把手机里的保存下来的视频监控打开，但是这个时候我发现，手机又显示有信号。
难道是手机坏了？
“我们这边记录一下！”老陈瞪了一眼旁边的小王。
小王从办公桌众多文件里面掏出一个文件夹，打开之后，在空白的地方写了一点什么。
接着，在老陈的询问下，我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就在我要说到重点的时候，小王突然来了一句：“挑重点的说！”
“啧！”老陈用责备的眼神看了小王一眼，抬手就用手里的笔敲了小王的脑袋一下。
我被这么吓了一下，愣了一会，这才把手机里面的视频给他们看。
“这不是能说清楚嘛……”小王嘟囔着。
这次老陈没有再多说什么，把手机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下。
小王嘴上不饶人，但还是凑了过来。
“16:50，我记得很清楚，那个人就这么打开我家的门，然后进去了。好在我回去把他关在了里面……”
我正说得起劲的时候，幻想他们能和我一起去把这个人给抓起来，但是回过神的时候，被他们看我的眼神吓了一跳，而且更让我冷汗直流的，是小王接下来的话。
“这视频里面哪里有人？”
5.
我被这句话问懵了，明明我看见16:50的时候，那个人走进我家，而且我亲手把他关在了房间里面的。
我从老陈的手机拿过手机，再次把进度条拉到上面显示16:50的时候，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他出现之前，画面像是抽帧一样，感觉像是拼接上去的，但是，这么大一个人，他们怎么说没有人呢？
“诺！这不是吗？”我把视频暂停，指了指在房间门口正扭动门把手的人。
老陈还在仔细看着手机，小王似乎有点不耐烦，“都说了没人没人！”
我已经是被吓得不轻，来到这里还被这个姓王的大呼小叫的，瞬间脾气就上来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眼看着我和小王就要吵起来，老陈怒吼，“吵什么！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陈毕竟多干了今年，身上的气场瞬间就让我不敢多说一句，小王这个时候也只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老陈把手机递过来，耐心地和我说，“你说你看到的是有人进去了是吧？”
我点了点头。
“但是我看到的是这里什么人都没有……”就在我要解释的时候，老陈打断了我，“而且，在17:30的时候，我只能看见你一个人在莫名其妙地撞这扇门。”
“我是想把他关在里面，那个时候门被打开了。”
“哦？可是，在我看来，这个门一直都是这样，从来没有打开过！”
听到这里我的后背开始冒出冷汗，感觉有一只手死死地卡住我的喉咙。
我把视频来回看了好几眼，都是那个穿着黑色卫衣的人走进房间的画面，而且门开了，我才费力把门关上的。
我抬头了准备问两个警官这个情况要怎么办的时候，老陈在小王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小王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文件夹里面找什么东西。
如果我是警察的话，遇到这种事情，要么怀疑手机出了问题，要么就是怀疑我出了问题，很显然，刚刚小王刚刚看我的时候，像是在看神经病。
“坐下来好好再聊聊，你这个案子很有意思！”老陈重新坐了回来。
我可没有心思和他们再多说什么与其被当做神经病抓起来，我还不如从这里逃走！
我往门口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被老陈看在眼里，他赶忙抓住我的胳膊。
“我们再聊聊！”
好在老陈没有使多大力气，眼看着小王要过来帮忙，我猛地发力，推了老陈一把，径直从门口逃了出去！
我跑出去没多久，想要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来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影子藏在了公安局旁边阴影的地方。
6．
还来？不是被我锁住了吗？
既然警察都不相信我，那我只能自己来了！
不过看到他的瞬间，心里有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我来到一个小超市，在里面买了一把折叠刀，准备付钱的时候，看到他就站在马路对面静静地看着我。
于是我付款的时候，假装随意地问了一句：“阿姨，我没有戴眼镜，你帮我看看，对面马路上是不是有个人站在那里。”
阿姨皱着眉头朝外面看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看哪个地方，顺着我指的方向，阿姨摇了摇头，“哪有人？”
我抱歉地付完钱之后，径直离开了超市。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个人只有我能看见！
我没有再敢回家，因为他能随时进来的话，那里肯定是不安全的，所以找了附近的一家宾馆。
现在已经住不起酒店了，只能在小宾馆里面对付一下。
开好房卡，就在我乘坐电梯上楼的时候，电梯里面的灯光忽然闪了一下，只听“叮”的一声，门开了。
整层楼静悄悄的，从电梯出来，有左右两条走廊延伸过去，走廊两边都是客房。
我疾步走过，来到我的房间门口，正打算用房卡开门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瞥见了一眼走廊，只见昨天的那个人就站在走廊的尽头。
顶光的灯打在他的身上，一想到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心里顿时感觉被抓了一下似的。
我赶紧用房卡打开房门，但是可能是因为害怕开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这个时候，我听到脚步声在我背后响起，声音越来越近。
房门终于被打开了，我赶紧进去，把门反锁。
我终于送了一口气，但是这个时候我发现手机没有了信号，又是这样！
就在想要扭动门把手的时候，它就像是被焊在门上一样动不了！
我感觉背后一凉，一转身，发现那个人就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我！
7.
我被吓得后背贴在门上，冷汗从脸颊滑落。
“你……你到底是谁？追着我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戴着兜帽，还是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我才发现他的身形是比较小的，就像一个小孩子，尽管是这样，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气场就让我不寒而栗，尤其是想到他那张没有五官的脸。
我哆哆嗦嗦地靠着门起身，求生的本能让我稳住了身形，从兜里掏出了那把折叠刀，然后摆出了格斗的姿势。
“来呀！别以为我怕你！我可是练过的！”
还得说吼出来就没有这么恐惧了。
这个时候他停下了脚步，离我只有两米远的地方，歪着头，有点像小孩子好奇新鲜事物一样的动作。
我试着一点点地朝他挪步过去，用不太标准的资质，右手握刀放在右边脸颊下面，左手架拳挡在前面。
他好像觉得很有意思，开始学起我的样子。
我越被他弄的莫名其妙，还没有想好下一步的动作，他突然朝前一步，我本能被吓了一跳，又靠在了门上。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时候他突然笑了起来，完完全全是个小孩子的声音。
他边笑边捂着肚子，帽子慢慢地翻到后面，他的模样一点点地暴露在我面前。
我下意识避开了视线，因为害怕见到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但是好奇心还是让我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不是上次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但是他的模样比没有五官更让我害怕。
那张脸是我小时候的样子！
就在我盯着他的时候，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样子暴露了出来，赶紧背过身去，然后重新把帽子戴了起来。
一时间空间里面安静极了，双方都尴尬的不说话。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手里铃声突然响起了来，吓出了我的应激反应，大叫了一声。
“啊~”
这时候哪个缺心眼的打我电话！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吴编辑”
等我再抬头看着那个人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8．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过了一会，赶紧接过电话。
“吴姐！”
“你的稿子我拿给其他平台的编辑看了一下，都觉得很好，只是……”对方停顿了一会，欲言又止。
我想也是因为那些事情，“因为那些舆论吗？”
“也不是，你换个马甲，换个平台继续写就好了。”
“上次粉丝见面会和粉丝闹了矛盾，导致现在一些主流的写作平台都把我封了。”
“这我知道，所以我推荐的是小众网站的平台编辑。”
“那是因为什么，吴姐，有事您直说。”
“有个地方需要修改一下。”
“那简单，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既然没有什么问题，那修改好之后我再给他们看一下。”
“是嘛！那太感谢了！”
“如果不是你的第一本书现在在我这里还能有点收益，不然我也懒得搭理你。”
我的处女作，三年前，凭借超凡的想象力和独创的写作风格开创了一个写作潮流。
“不过！这部作品改变很大，市面上的热点都有，虽然爽点套路化，但是读者就喜欢这一口。这次怎么想通了？”
“这不是已经快吃不上饭了嘛”
“哦。但是有个地方那边说要修改的，等会发你，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会帮你通过审核。”
“好嘞，谢谢吴姐！”
对方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部作品完全按照模板，按照套路写的，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会，那我之前按照自己想法写作品算什么呢？
我心里还是很介意的，那些引以为傲的想法，就是因为没有受众，一直以来都不被认可。
就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很久之前做过的一个梦。
梦里有个小男孩问我，“你长大以后，会亲手杀掉我吗？”
小男孩的脸已经模糊得记不清了，但是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的模样开始重新出现在我记忆里面。
是我小时候的样子！
我长大以后，会亲手杀掉他吗？
肯定不会啊！为什么要杀掉他呢？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刚刚消失的那个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用小小的身形跳起来推了我一把。
因为我已经离开房门有一段距离，所以他推过来的时候，我一个趔趄，仰面摔倒在地。
我被他扑在地上，他狠狠地掐住我的喉咙。
我拼命抓住他的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力气很大。
这种感觉很奇怪，小时候的我在掐住现在的我，而且他像是要把我杀了。
我看着他的脸，瞬间也想明白了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而且只有我能看见。
一定和这部作品有关，在我放弃引以为傲的想象力，选择向生活妥协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原来，他来是给我选择的！
如果他是那个选择的话，是选择继续坚持自己独创的想象力去写作然后被他杀死，还是选择生存下去然后杀死他？
我闭上了眼睛，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强，我几乎感觉不到呼吸，过了不到五秒，我猛然发力一脚踹中了他的肚子。
他毕竟是小孩子，力气再大也大不过我。
他被踹到墙壁，接着反弹倒在了地上。
我快步上前，骑在了他的身上，一手抓住了他的脖子，一手高高举起折叠刀。
这个时候小时候的自己冲着我笑，这个笑不是自嘲，而是欣慰，像是猜到了我会这么做。
但是我的手举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他闭上眼睛，始终保持着微笑。
这个时候，我的脑海莫名的出现一些声音。
……
【这都写得什么呀！看都看不懂！】
【挺有想象力的，但是曲高和寡，看不太懂啊。】
【可惜咯，原本以为他还能写出更好的作品呢。】
【写得没有以前好，看来也是只火一部作品的新人啊。】
【江郎才尽咯！】
【这人居然在见面会骂我们粉丝不懂他，不理解他！】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不就是在见面会有人问他是不是写不出来东西了？好家伙这人一气之下把粉丝精心准备给他的礼物统统丢在地上。】
【也因为这件事被平台封杀了！活该！】
【还有这些事！我刚被推送这个小说，看评论这么多应该不错，没想到都是骂人的呀（偷笑）】
【赶紧走！人品不好的人写出来的东西也一坨**】
……
我甩了甩脑袋，尽量让这些话都从我的脑袋里面滚出去，等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之后，我的眼里只有小时候的自己，他还是微笑着，什么都没有说。
就像安静地等待死亡的囚徒。
我感觉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鼻子一酸，同样闭上了眼睛。
于是，我没有再犹豫，重重地把刀插在了他的胸膛上。
没有鲜血迸射的场面，他的身子如同光线里面的尘埃一样缓缓地消散了。
而我的眼泪划过脸颊，一滴滴落在了刚刚他躺着的位置。
9.
折叠刀插在了木质地板上面，我跪坐在地上，心里有一块地方好像空了一样，久久想不起来是什么。
“扣扣扣~”敲门声响了起来。
我回过神，他不在了，手机应该有信号，房门也是可以被打开的吧。
我擦干眼泪，木讷地来到门口，右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一转，房门很自然地就打开了。
站在我面前的时候两个警察，老陈和小王。
“跑这么快，跟我们走一趟吧！”说话的小王，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皱着眉头，老陈这个时候开口说：“还没有弄清楚这个案子，所以让你配合我们一下。”
“我不是精神病，这个是我的证件，我也没有吃错药，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可能看错了。”
老陈和小王半信半疑。
于是，我把自己所有的情况都和他们说了。
老陈还是想要进一步调查，但是小王拉着老陈走了，显然小王并不太想要在我身上多花费时间。
见两人都走远，手机收到了吴姐的信息，是修改的意见。
于是我去前台退房，既然这件事解决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虽然亏了一个晚上的钱，但是比起那篇稿子，这一点也就不算什么。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按照吴姐的意见，找到那些需要修改的地方。
当我打开文档慢慢审稿的时候，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原本按照编辑的要求需要删掉的一个人物，此时已经在文档里面找不到任何这个他的影子。
也就是说，这个人物在吴姐发来短信之前就已经被删掉了。
而且更奇怪的是，我记得很清楚，我不可能轻易删掉这个人物。
因为这人物是我以小时候为原型塑造的，这个人物是我在这个作品里面唯一的那部分属于我的独创。
可是，这个人物消失了！
我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脖子上还有被掐住的感觉，我至今都觉得那是一场梦。
不过，真的就不是一场梦吗？
10.
很快，这部作品在那个小平台开始发表，迅速霸占了那段时间的榜首。
虽然火了一把，但是因为隐藏得很好，没人在意这部作品背后写的人是谁，所以也没有半路弃书离开的。
我也终于有了一笔收入能维持现在的生活。
新书完结的那天晚上，正好是除夕夜。
我站在窗边看着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发呆，香烟燃尽了还被我夹在手指里。
那天，我又想起了最后的那个欣慰的笑容。
之后，我所有的作品都在跟着市场，跟着套路走，虽然和之前的想法背道而驰，但是至少不用饿着肚子。
慢慢的，我靠着写作结了婚，买了车，也有了小孩，看着似乎是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大人，家庭幸福。
但是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或许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不过都被我抹杀在了二十八岁的那个房间里面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