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不眠夜,从一个黑夜到一个白天,从夜晚的寒到黎明的凉,从前一天到了后一天,我又睁着眼睛,通宵到了天亮。说实话,右边眼睛已经干涩得发疼了,那疼来自于眼部肌肉,由于长时间的撑开,它已经有轻微的抽搐,我轻轻的揉了揉,借着窗外透过的微光,伸手从床边柜子上拿起抗疲劳眼药水,滴了两滴,眯了眯,又继续睁着眼睛。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我也不知道自己一晚上在干嘛,这简直是个恶性循环,知道根源,却无法解决。你或许会说,睡不着你也可以把眼睛闭上吧,干嘛睁着眼睛。是啊,可以闭上,可是我有一个怪癖,闭上了眼睛虽然不会东想西想,但是会专注的想一件事情,这就会导致将这件事情一直细想下去,想到旁枝末节,穷尽一切可能,于是满篇的逗号,分号,问号,感叹号,就是不见一个句号,一般情况下太过刨根究底通常是不太好的。
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房间的任意一处,什么也看不清,思维却无比发散。我像一个深扎于黑暗,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脑袋长了无数摇曳的触角的怪兽,触角只是东碰碰,西触触,没有下一步。可也有一个问题,就是看到一处发散一处,根本停不下来,无法入睡,而且房间的任意一角与发散的思维,两者怎么看也没有太大的联系,所以这样的想只是见物有感,并不深刻。
于是就我而言,睡不着也分两种,轻松的睡不着,或是疲惫的睡不着,很明显,后一种明显要轻松很多。
我在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呢,好像就是前不久。
嗯,大概是一个月前吧,事件的起因好像是我要经济独立了,对的仅仅只是经济独立,还不到能赡养我的父母的地步。我找了一份工作,对的,我完全想起来了,就是去上班的前一天开始的。
那个晚上,我想着明天工作第一天会发生的事,从一起床到疲惫的下班,一整天,无数种可能发生的事。上班迟到一分钟,被同事刁难,无法融入已有的小圈子,遇到不会做的工作……想来想去,翻来覆去的想,极尽所能的想,将所有看过的与工作有关的剧情都套用在自己身上,不可自拔。想了糟糕的境地,又继续想解决之法,遇上一个善良的同事,不禁意的一个笑脸,愿意以身试教的前辈……想来想去,翻来覆去的想,极尽所能的想,将人性所有的善都套用在公司的所有人身上。
好吧,尽管想了一个晚上,但那一天,除了我自己有些紧张外,还是极其平常的一天,我所设想的几乎没有发生,我好像过了完全不同的两个那一天。从此之后,我越来越难入睡,我总是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总是容易因为很小的一件事情睡不着,睡意很容易亢奋,变成清醒。一个又一个睁着眼的夜晚,见证的只有越来越深的黑眼圈,我突然想起不知在哪看过的一句话“生活从来不容易,如果你觉得容易那一定有人替你承担着拿分不容易”。
我似乎在一个又一个不眠的夜里,明白了生活的不容易。我似乎从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大人,从随心所欲变到深思熟虑。我的人不太自由了,我的心也被种种思绪禁锢,成长就是空空如也的脑袋逐渐被填满,大人和小孩的区别或许就看他们想不想,想什么。一旦开始想,就容易睡不着。
“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干什么,快迟到了,还不赶紧起床”,妈妈洪亮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拔出。
“起来了”,我有气无力的应到,在她的注视下慢慢爬起来。
“这孩子,怎么一起来就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妈妈小声的说道走出我的房间。
我叹了一口气,开始过今天完全不同的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