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何方

徐家兴

爱在何方

作者：赤脚老怪

（一）

二零零二年七月二十二日，成都某大学内一片嘈杂-----大学生们都在忙忙碌碌地打理着行囊准备回家过暑假。同时，二零零四级社科系政治专业的宿舍也是一片纷乱：除床铺和书籍收拾的严严实实外，地板上，果皮、香烟蒂、空啤酒瓶、扑克牌、和废弃的书页铺了厚厚的一层；桌子上有学生们会餐时留下的碗筷，墙角还有两张散架的凳子。除此，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酒味儿。

刘强把室友们送上了去火车站的校车后回到宿舍。他坐在床铺上发呆。不过，他仅仅只坐了几分钟就开始忙起来，他要赶快把宿舍收拾干净后离开这儿。不过，他还会回来的，每天一次，回来住宿。因此，他必须把宿舍收拾干净。

不，他不能和其他同学一样高高兴兴地回家度暑假。不是他没有回家的那点路费，其实，他回凉山的那点路费足够了。

其实，刘强已经给龄近花甲的父母打了电话，说暑假他要呆在成都，让他们放心。他家中只有父母二人。

现在，刘强已经把宿舍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并且把那两张散架的凳子也修好了。这一切都做好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这时，他走出宿舍楼，校园已经寂静了许多，虽然还有少数学生在校园里匆忙而过，但他知道几天后他们也会回家度暑假。

刘强来到电话超市，他得先给他的老乡打一个电话，一个在火车站“搞地下工作”的人，看他的老乡能否给他找一份活计。当然，如果能找一份薪水高的就好了，加上现有的那份家教，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大概就差不多了。

他老乡告诉他，如果能吃苦耐劳，一天挣几十百把元是不成问题的。如果刘强愿意，第二天就可以去上班了，当然，刘强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吃苦耐劳，他刘强从小就生活在农村，而且哩，高中毕业后还在建筑工地上吃苦耐劳过，他相信他能行。于是，他答应第二天就去上班。

第二天，刘强找到罗三，罗三就把他带到他即将上班的岗位上——下水道。

当他们来到下水道出口处时，一股恶臭味立刻串进了刘强的肺腑，同时，从黑暗的下水道深处传来一阵嗡嗡声，几乎在同时，几只蚊虫已叮在了刘强白嫩的腿蛋儿上，使得刘强直打闪儿，而罗三却不以为然。

“任务是清理下水道里的污泥，每天至少有六七十的收入。”回到工棚，罗三告诉他。

“不过，像你这样的知识分子是干不了这活的，瞧，很多乡下来的打工仔都干不了。”罗三似乎很有把握。

“是呀，不过，罗叔您看能否帮我找点其他活计。”刘强早被下水道里的恶臭和蚊子镇住了。

“能是能，不过，每天只有二三十的收入。嗯，任务到是不重，去火车站扛包裹。”罗三点上一支香烟，骚着麻乱的头发，好像在想着其它的渠道，可是，一个憨厚的农民又能有多大的能耐。

二三十元，一个暑假下来能挣多少，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怎么办。父母年事已高，自己生活都困难，怎么能供得上我呢。当然，接受了那份下水道的工作，这一切不是解决了吗。脏、累、蚊虫的叮咬算得了什么，想当年在广州建筑工地上挑砖的情景，刘强来劲了。是啊，那年他考上昆工，由于家中贫困闹着卖房子，可是真的当买主来拆房子时他才开始思考：房子卖后父母住什么地方，卖房的钱用光后怎么办，------当一个又一个急切的问题摆在他面前时，他跪在衣衫破烂的父母膝下要求返还房钱。从那以后，刘强伴同同村好友去了广州建筑工地，在那儿，他白天顶烈日挑砖挖土方，夜晚在成群的蚊虫围攻中忘我地学习------是呀，刚翻过去的史又唰唰地又被翻了过来。

“罗叔，我还是去清理下水道吧。”刘强下了决心。

“你？”罗三赶到吃惊。

刘强点了点头：“我相信我能完成得好。”

“那也行，不过，你应该清楚，每天八点钟上班，下午四点下班，也就是说，每天的中午饭必须带到工地上吃。”

“还有，如果一天有三次爬到地面躲避，那这一天的薪水就会被完全扣除。因为垃圾车不可能停在下水道口等你睡觉什么的。”现在罗三把最要害的问题摆在刘强的面前。

“我做得到。”刘强信心十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