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学文现在看到大家几乎统一的发型,甚是满意。但120人的班,发型统一不代表所有人的行为都如班主任的想法一般统一。总会有一些不些不和谐的人。怎样找到这些刺儿头,再一一处理,他自有一套方案。
又一次班会,田学文已然坐在了讲台上。然后开始了关于时间和竞争这个贯穿于整个初中三年的话题,一个个学长学姐的例子信手拈来,江雪不明白,为什么对于这些例子,这些人田学文能了如指掌,运用起来如此驾轻就熟。120个孩子被一遍遍的洗脑,似乎只要有一分钟没学习,就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江雪自然也知道时间和竞争的重要,但她确实不愿意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接受这些观念。总有种被别人压迫,被别人管制的感觉,尽管这个人是班主任,她也一样觉得甚为不爽,可能是从小父母和老师几乎都不怎么要求她的原因吧。
江雪在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心里状态,耳边响起田学文有些令人讨厌的声音:“班里大多数人表现还不错,但有些人真的讨厌,有些人就是害群之马,下面的时间我们大家就开始投票选出班里害群之马,选出这些讨厌的人来。采取不记名投票方式,每人拿出一张纸开始投票吧。”
江雪苦笑一下,出离愤怒还是转成了无奈。拿着一张纸,这应该写个谁呢?最讨厌的人。似乎还真的找不出来呢。此刻她想起了王轩铭,上学第一天弄她头发的人,可是他也还好吧,被江雪杀人的目光看过后,再没没欺负过江雪,反倒是时而借江雪的课堂笔记,时不时的告诉江雪,哪些地方记得有偏差。江雪偶尔上课开小差的时候,他在后面轻轻的捅上一下,让江雪飞离的思绪及时回到课堂上来……
江雪的笔这就样在纸上点来点去,旁边的张小晴凑过头来说,你也不知道写谁吧,我这班里的人都还没认全呢,怎么选出最讨厌的人啊。江雪对她笑一下,要不你就写我吧,反正你认识我。张小晴说那怎么可能,咱俩可是最要好的朋友呢。
江雪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她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三个字,然后拿给张小晴看,张小晴顿时张开了嘴巴。压低声音说:“你可别犯傻了,让他知道了有你好受,你这头发可是刚刚长得整齐一些。”江雪说,你看我这字,你能认得?张小晴摇摇头。
于是江雪把写着田学文的纸条交了上去。唱票时,上课爱说话的黄源,下课爱打闹的马宝仲,还有专爱歁女生的顾明全部上榜了。江雪不知道他们听到这结果时会是怎样的心情,但她明白,想要这种方式改变他们淘气的状态,近乎不可能。当唱票的马媛媛看到歪歪扭扭的田学文三个字时,没了主意,不知道是该读出来,还是怎么办?田学文看到她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不认识吗?”马媛媛吞吞吐吐的说不是,然后把票给了田学文。田学文的脸色立刻从晴到多云再到阴沉了。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不过,姜还是老得辣,阴沉的脸色没有一分钟又变回晴了。田学文笑着说,既然有人觉得我最讨厌,那就请这位同学和大家说说吧。
班里没有人回应,江雪想我才不那么傻,除非你点我让我说我才说。局面僵持了几分钟。最后田学文只得让马媛媛继续把剩下的票都唱完了,票数最多的不出意外的成了为黄源、马宝仲,顾明。于是他们3个被要求站在讲台上做检讨,自我反省,就这样这几个男孩子估计有生以来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被贴上了“最令人讨厌”的标签。
班会结束前,田学文说请那位选我的同学放学后来我的办公室,和我好好交流一下,我也好认真的改进一下。
放学后,江雪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想着田学文最后的话,想着是不是字迹被认了出来,犹豫着去还是不去找他。江雪谎称班里还有些事,让同村的吴小天和孙薇已经先走了。思想斗争了半天,还是先回家吧。江雪一路上想着这些自己觉得可笑的事,不自觉地笑出声来。这时肩膀被谁拍了一下,“你想什么呢,这么开心,都自己笑出声来了。”江雪扭头,王轩铭。“要你管啊,你家不是往县城方向走吗,怎么也走这条路啊?”“今天回我姥姥家呢,谁想到竟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傻笑呢。 ”王轩铭打趣道。
江雪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往前骑着车。王轩铭追过来,压低声音说,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还敢把班主任的大名写上去。江雪有一点惊奇的看了看他:“你是打算去告状吗?”王轩铭笑了:“要告早去了。不过你要是哪天惹我了,我可能一不小心就说出去了。”江雪嘴角上扬:“好害怕,真是害怕极了。”王轩铭接着说“其实我也觉得田学文挺变态的,估计班里好多的人也都这样觉得,这开学才几天,好多人估计人都没认全呢。”本以为两个人会将这个让人生厌的话题继续下去,可两个人没一会儿就把话题转了向。
从此以后,汪轩铭会时不时地和江雪同一个方向骑行,在这条回家的路上,两个人讨论过几何题的解法,也谈过对以后生活的向往。多年以后,江雪回忆起路两旁那高大的白杨树,想起那成片成片的绿荫,心中依然觉得青葱般的纯净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