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谢蔷见谢棠一连几日都懒懒的,就叫人陪了她到园子里面去逛逛,谢棠无法,少不得听姐姐的吩咐,去园子里面逛一回。
如今桃花已谢,绿叶成阴,园子里虫鸣鸟叫,碧波糊里微涟荡漾,别有一番意趣。
谢棠一步步行来,一一观赏,见有淡淡月白色一对蝴蝶,展翅在半空中飞舞,忽高忽低的极逗人喜爱,便不由自主的追了过去。
那双蝴蝶竟似逗人来追一般,时快时慢,并不怕人近前,及谢棠到了跟前,它们却又一振翅飞远了,待谢棠不想再追了,它们却又胆大的飞到谢棠面前逗引。
谢棠走得累了,自己也觉得好气又好笑,见前面有一道八角凉亭,便过去向亭子里坐了。
这亭子建在高处,站在亭子里面极目远望,让人心情开旷。
如此在花园子里面消磨了半日,谢棠方回到姐姐的听涛院里。
却见姐姐站在门口,目光也不知看向了何处,自己走到近前来了,也不曾发觉的样子。
“阿姐,你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出神?”
谢蔷回过神来,看见谢棠,笑了一笑道:“哦,你回来了。”
谢棠看见姐姐目光的方向有一道远去的人影,看着到像是管家周娘子,她本欲问一句 见姐姐面色不虞,想了想便闭了嘴。
到了晚上,谢棠正准备歇息的时候,谢蔷在外问道:“阿棠,你可睡下了?”
谢棠答应了一声“还没呢”,起身给谢蔷开了房门。
谢蔷皱皱眉头,“翠凤怎么伺候的,怎么不见她的人影。”
谢棠道:“她伺候我沐浴了,又收拾完了,左右没有什么事情了,我让她也去洗澡去了。
谢蔷不语,府里下人多,也不是个个仆人都有自己的房间,洗澡就是专门在府里辟出来的三间屋子,在夏日,当差的丫鬟婆子们倒是可以每日都去洗洗去。
谢棠拿过茶壶,用手试了试外壁,还是温的,就给姐姐倒了一杯,亲自捧了递给谢蔷。
姐妹两人闲话了一会儿,谢蔷道:“你也不小了,我也着人着意你的婚事,只是没有什么恰当的人选。”
谢棠默默地垂了头,没有说话。
谢蔷又道:“今日二夫人着管家娘子来说,她娘家有个远亲,家里有个青年极上进的,据说人品也好……”
谢棠的心一提,又慢慢的落了回去,心底隐隐想到难不成,难不成……是前世的她所嫁之人?
谢蔷又说了许多的话,翠凤回来的时候,方走。是夜,谢棠一夜未眠,清晨醒来,眼底出了淡淡的黑眼圈。
春闱将近,谢棠这日回姐姐说要去看石一山,谢蔷便派了丫鬟婆子跟随。
谢棠道:“只让翠凤跟着我去就行了,何必兴师动众的,没的惹人厌。”
谢蔷执意不许,到底还是派了一个婆子跟着。
谢棠把给石一山做的衣衫收拾一个小包,又把自己天不亮就起床做的糕点也收拾一餐盒,令那老婆子拎着,三人便来寻石一山。
石一山要带着谢棠逛逛,就让那老婆子回去回复谢蔷一声,晚点回去。
谢棠自来京城,还不曾逛过,今日有石一山引着,把几处名胜之地都逛了,三人又在外面用了午饭。
饭后,石一山要送谢棠回周家,谢棠执意不许,要他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春闱事情。
石一山无法,只得依依不舍的和谢棠惜别。
谢棠按着石一山指引的道路,正在街边慢慢的行走,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谢棠?你要去哪里?午后炎热,我捎带你一程吧。”
谢棠和丫鬟翠凤双双回头,见一辆黑漆平头马车,挂着青纱帐幔,停在她们的身后,一人撩开车帘子,露出一张俊逸脱俗的脸来,正看向她们。
这不是周慕言又是哪一个。
谢棠有心拒绝,只是心思微转间却回道:“我回周家,公子若是也去周家,便捎我一程吧。”
马车里面极宽敞,谢棠坐一面,周慕言坐在令一面。
周慕言看着面前的少女,姣好的面庞微带红晕,不知是刚刚在太阳底下行走,哂着了,还是因为与他共乘一车,害羞了。
“去哪里了?这样毒的日头怎么不撑把伞?”
“出来的时候忘记了。”
周慕言从马车上的一个暗格里面拿出来一碟子桂花糖,递给谢棠。
谢棠没有接。
“还要一柱香功夫才能到周家,吃这个解闷吧,想请你喝茶,只是车上没有。”
谢棠捏了一颗桂花糖,只放在手里把玩。
周慕言把小碟子放到一旁的窄桌上,自己也拿起一块,亦没有吃,只在手指之间摆弄。
他的手指修长,看起来颇赏心悦目。
谢棠几次欲言又止,总是在周慕言看过来的目光中又偃旗息鼓。
快到周家时候,谢棠终于开口,“周家可能要安排我家人,公子能不能施援手救我一救?”
周慕言墨也似的眸看着谢棠,久久不语。
谢棠垂了头,道:“你当我不曾说过。”
马车停住,翠凤在外面道:“二小姐,到了。”
谢棠起身,周慕言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道:“无需担心,全部交给我就是了。”
谢棠微微惊诧,他半晌不言不语,她只当他是不肯的。
周慕言微微一笑,把桌子上的小碟子拿起来,把里面的糖倒进自己的荷包里面,然后把荷包封上口,递给谢棠。
谢棠怔怔地接了过来。
“这曾经是你极喜爱的桂花糖,你现在的口味没有变吧?”
“没有”。
“那就好,吃尽了我那里还有许多。”
谢棠的脸微微一红,她哪里吃得那许多,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了。
撩开车帘子,谢棠从马车上下来,翠凤已经等在那里,伸手来搀她。
谢棠下车后站稳,才回身,见周慕言揭开车帘子的一角,便对着他微微福身,略点点头,从角门走进周府里去。
周慕言的马车又停了一会儿,然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