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国庆假日有些阴雨连绵，没见到几天太阳，好像随着假期的尾声，给冬夜拉来了序幕。

回到家这里，凑了好几顿饭局，人一次比一次少，话题一次比一次尴尬，气氛一次比一次冷清，已经少有去了解他们的欲望，更多的是他们对于我近况的问候回以简单的嗯哦。

“方胖子，你……”

“什么方胖子，看在外面这几年给咱胖哥瘦的，可怜的，没哥几个陪着吃喝拉撒就是不得劲。”

老孟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吃你的，这么多虾还赌不上你的嘴了！”老孟给了一白眼，继续说着:“胖子，之前咱俩打呢赌咋样了，输了没？”

“他还能输？娘的你见他哪次跟咱打赌输了，赢了老子多少顿饭了！”

“就是，高中还把老子偷偷买的手机赢回去用了好几个月，让老子天天在后面跟个孙子一样的要。”

“好了好了，这顿饭我掏钱就是了。”我赔笑着。

“老孟你缺心眼着呢？还跟他赌，他鬼精的跟啥一样！”

“别着急么，这个赌我赢定了！”老孟一脸坏笑又信心满满。

“哪个赌？”我还想再糊弄一下。

“就我输了，一下输几万十几万几十万的赌。”

“放你的屁，你俩可真牛皮，把你俩卖了都没几万。”

“就是就是，赌的啥啊？”

老孟没有理会他们，挺直腰杆，眼睛看着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看着他，再看着另外两个好奇宝宝，有种什么东西又被揭开的苦楚。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输了。”

“我操，可以啊老孟，来来来，敬你一杯帮我报仇雪恨了！”

“大仇得报大仇得报，老孟我也敬你，你俩赌的啥么？”

老孟仰起脖子干了两杯酒，眯着眼睛打量着我，见我没有什么要说的欲望。

“你俩问他本人么，让他讲。”

我笑了笑，拿筷子戳着盘子里剩下不多的花生米。

想起来上次和老孟吃饭，还带着未消的稚气，推杯换盏之后聊起来各自的近况，我说我谈了个对象。

老孟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听着我讲完一大堆有的没的，如今我才想明白，他那时候好像不是看我，是在看很久以前的他自己吧。

老孟说，你肯定跟这个女孩走不到最后去。

我说，放你娘的屁，不会说话别说。

老孟问我有没有兴趣打个赌。

老孟赌的是，我要是能跟这姑娘最后走到一块去，他包了我的婚宴钱。

我说好。

可我后来到现在也没想起我输了的赌注是什么，好像老孟没有说，我也没有提，因为我没想过我会输。

一筷子把一颗花生米挑飞出盘子外去，我放下筷子，拿了张纸擦了擦嘴。

“我出去抽根烟。”

天色已经黑了，周边人声鼎沸。我把烟叼在嘴里，打火的时候想起来，那次吃饭我还没怎么抽过烟，那次吃饭老孟也单独出去抽了一根烟。

“给我拿一根。”老孟拍了拍我的肩。

我把一整盒烟和火都甩给他。

老孟倚在栏杆上，深吸了一口烟，看着我。

“胡子该剃了。”

我笑了，点点头。

“喂，咱俩再打个赌吧。”

“赌什么？”

“我赌你还能把她追回来。”

我有些惊讶，但转瞬便释怀了。

“那你大概已经输了。”

“别这么肯定嘛，你以前怎么忽悠哥几个的，世事无常世事难料嘛。”

我苦笑着，甩掉那根燃尽的香烟，向老孟伸出手。

老孟把烟和火还到我手上。

“其实香烟一点也不香。”

“我知道。”

老孟示意我先回去，转身双手搭在栏杆上。

“老孟，我跟你打一个赌吧。”

“赌什么？”

“赌我接下来这几年还能不能找到个对象。”

老孟扭过头来，笑的惊讶，转瞬又笑的释怀。

老孟点点头。

“我赌你能。”

我笑着扭过身，三两步推开门准备走向饭桌。

“我赌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