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子
坡县的烟贵得离谱,一包烟快赶上天朝半条的价格,我烟瘾不大,但也往肺里抽,属于烧肺又烧钱的类型。大超市里见不到防风的一次性火机,点颗烟得背风背雨,手拿把掐。在姆们帝都都已经施行戒严令,在坡县,想抽颗烟只能在外头。好在,这里没有四季,常年26-32˚C,只要没雨,可以在树下躲着大太阳滋喽。我跟祝筱凡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抽着烟。
丫随心情叫我乐子、天哥或者傻乐儿,我没怎么叫过他的名字,无论心情好坏,都一律叫他二子。他上面有个姐姐,跟我同年,比二子大一岁,顺理成章的,我管她叫二他姐。
二子不是省油的灯,打小儿就是胡同串子,吊儿郎当,十里八街的小孩儿都受过丫的欺负,也没少挨过打。不是他爹妈打,他属于放养,爹妈秉着树大自直的想法,倒少有管教,纵得丫登鼻子上脸。不过,胡同里的孩子,有点血性的都不大服别人,孩子长得快,大个一两岁就窜出半个头,丫没事儿撩搔大点儿的孩子,就总被别人摁地上抽一顿嘴巴,却总不服输,嘴里骂骂咧咧的。二他姐也是有名儿的小辣椒儿,挽起袖子就跟男孩子干一架,她倒是没少替二子出头。
二子把烟头丢到附近的垃圾桶里,转头又跟我伸手要烟。我回手把丫的手打掉,“别你妈糟践老子烟卷,贵着呢,回北京抽去。你丫抽一口嘴里转一圈又吐出去,烧小爷的洋子儿。“结果丫俩眼儿一瞪,说老子不远好几千里地来展你一眼,屁股快跟飞机椅子粘一块儿了,连根儿整烟都不给多抽一口。我嘴里说着玩儿你的蛋去,随手还是掏了根儿给他。
丫忽然乐了,不客气的从我裤兜里掏了火机点上,脸别到一边,深吸了一口。夜里十二点,我们这个地方人少,安静得听得见烟头滋滋燃烧的动静儿。可能不小心抽肺里了,比较刺激,二子大声咳嗽了几声,然后又是一阵沉默。我也又掏出一根,默默的抽着,耳朵里全是烟丝儿燃烧的声音。
”你丫老大不小的了,老是落单儿也不是个事儿,就算不弄个长远的,找个乐子总可以吧?“他忽然跟我说。
我瞥了他一眼,然后抬头吐了一口烟,跟他说我他妈不就是乐子,找什么乐子。
丫足足盯了我一分钟,神情严肃,然后深深叹了口气。问我是不是还忘不了那谁。
我没看他,忽然起身儿把烟灰弹在草皮上,然后说,我谁都记不住,时间这玩意儿,多浓的感情都能给变淡。他问我他呢?我说,你不一样,你是一锅羊汤,时间久了就馊了,味儿更大,比豆汁儿还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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