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也许并不是那么有趣,但却胜在它很真实。
去年元旦,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心想着:就在这个地方,我将要开启我新的旅途,因为我已经成功通过学校的面试,就等着下学期过来报到上班了。
时间倒回到我面试的前一晚,我也曾在这另一个他乡,睡得很不安稳,主要也是因为心里很紧张。但真正到面试试讲那会儿,尽管面对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但孩子们那天真又活泼的笑脸,让我非常顺利的上完了课,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无疑,我最终是通过面试了。
走出校门,迫不及待的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报告这个喜讯,父母也感到非常高兴,尽管这个地方离家遥远,但父母的支持也让我更加欣慰。挂断电话,我想独自一人到这个小镇上逛一会儿,因为现在的时间还早。
这时候的广东,也带着冷意,需要穿上大衣外套。不过迎面吹过来的风也不是刺骨的那种,我沿着一条大马路走,没走几步,一位路过的摩托车大叔竟对着我吹口哨,所幸他没有停留。当然,这种事情虽说是见怪不怪,我也在心里安慰自己道,但又想想自己现在是独身一人,加上周围又没有多少行人,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想着还是走回学校去更安全些。
可是,正当我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不巧,后面5米远的位置,竟然有一个穿着破破烂烂,邋里邋遢,灰头土脸的人正朝我走过来,我心里想着:莫不是疯子吧。
我开始左顾右盼,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行人,可是除了车子还是车子,而且路过的车子好像还越来越少了。我的步子在不经意间加快了,我的余光追踪着后面的身影,他似乎也朝着我越走越快了,离我越来越近了,如同鬼魅,我不敢直接往后看,这时候,真是恨不得后面也长一双眼睛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跟着我。
我的心开始砰砰直跳,脚不住的往前迈,脑海中闪过一切只在手机里听闻过的不幸。我拉紧我双肩包的肩带,对,就是这时候,我用力向前跑去,就在前面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大姐和几个孩子在那里,那个地方就好像我认定的一个目标,我要远离我后面的这个疯子,这个会对我产生未知危险的人,而前面那个人就是我的救星,是能够带我脱离困境的人。
我真是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在跑,加上内心的恐惧和紧张,我跑到那位大姐和几个孩子面前,用带点儿颤抖的声音说“大姐,我后面跟着一个疯子,我害怕极了!”
大姐奇怪的看着我并说:“在哪里?”
这时,我才敢往后看去,看他也正朝我们这群人走来,离我们还有一点距离了,但仍然朝着这边走来。
大姐看见了,说“不怕,我们有那么多人在这里呢,小妹,不用怕。”
她接着又说:“如果是疯子的话,你不要去惹他,也不要去看他就好了。”
但我们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的往那边瞟去,只有那三个孩子是仍是在马路边走来走去的,好像还很高兴地样子。
疯子最终还是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了。当他走过来时,我不敢去看他,但总觉得他的目光曾停留过在我们几个身上,也好似芒刺在背般让人感觉不舒服。这时候,大姐也紧紧地让她的三个孩子靠在她的身边,我也是尽量的挨着她。
疯子走过去有一会儿,我才敢放眼去看,直到他走远了,进了一条小巷里,再也看不到了,我的心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他走了,我们有这么多人就不用怕,刚刚看你急冲冲的跑过来还以为你是在赶车呢?”她说道。
我说:“没有,我就是走着走着发现后面有一个人,看他那样感觉好像精神有点不正常的样子,我很害怕,看到你们这儿人多,我才跑过来的。”
我接着又问:“大姐,你是要去哪里呀?”
她告诉我说,她这几天是专门带着几个孩子来这边玩的,今天还准备去找以前和她一起工作的朋友玩,是到哪里哪里,她拿出手机给我看。当然,我也是完全不熟悉的,只好用百度地图搜索了一下,发现离得还挺远的。
这时候,也还没见到车的影子。我们又在一起聊了一会儿。我告诉她,我是来这里面这个学校面试的,下个学期就要在这里教书了。我也知道了,她原本是这里的人,只是嫁到外地去了,现在家里开着一个做化妆品的厂子,自己主要是在家照顾孩子,除了这3个,家里还有一个大一点儿的孩子,生活一直以来都算过得不错。
经过初步的了解,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想着时间还早,不如跟着这个大姐去外面逛一圈吧。接着,我便问道:“大姐,我也正好想去外面逛一会儿,不如我就跟着你一起去吧,我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等一下,差不多时间了我就打个滴滴再回来。”
大姐答应了我的请求:“说,也可以啊,可以跟我们一起。”
原本,我们是打滴滴过去找她那个朋友,然后再去玩,结果滴滴很难打到,就租了一辆三轮车,五个人就这样出发了,三个小朋友也是乖得很,我们一点儿都不觉得陌生,愉快的交谈着。这时候,天气似乎变得格外的好,太阳出来了,冷意又退去了几分似的。
大姐那朋友发过来的地址,似乎这位司机也不大熟悉,我们走街串巷。车开出去不久,还看到街上热热闹闹的在举行什么活动,很隆重,人格外的多,有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年轻人,有中年人组成的队伍,还有老年人步履蹒跚的背影,有花队,有车队,还有敲锣打鼓的人群,真是热闹极了!有时候车子还必须停下来,等那些人一个一个走过去。大姐也说了,这边搞这些活动的时候,是比过年还热闹的,她也很多年没见过了,记得以前她也会站在年轻人的行列里,一天还能拿到200块钱的酬劳呢。
车已经开了差不多半个钟了,似乎还来没有到目的地,看来这定位确实也不太准确,这时候,司机也只好下去问路了,大概问了三四次路,终于还是找到了她的那位朋友。因为还没有到她那位朋友的下班时间,所以我们决定去她上班的地方看一下,坐一下,然后一起去吃饭,再去逛逛。
那位姐姐看起来挺年轻的,打扮得很漂亮。
她看到我也问:“这是谁呀?”
大姐打趣道:“路上捡来的一位小妹,跟我一起过来的。”
我默不作声,但也笑了。
来到那位姐姐上班的地方,是一个小型的作坊,里面大概有二十多个人,各年龄阶段的均有,不过基本都是80后、90后,这里是专门做内衣的,在这边最多的厂就是内衣文胸了,不管是对内销售,还是对外出口的,这个小镇是出了名的。
我猜想她们俩估计以前是很要好的朋友,或者是因为太久没见了,一见面话匣子就打开了,姐姐仍是一边工作,一边与大姐交谈着,我则看看这,看看那,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摆弄摆弄,来化解此时我尴尬的处境。话题讲到我的时候,我也会闲聊几句。
听她们聊天,大姐说道:“感觉自己变老了好多,你还是那么年轻。”
“哪有,我也变老了,不如现在的年轻人了”姐姐说道。
两个人的目光也不由得看了我一眼,我也就笑笑。
其实,我也不由得拿她们两个做了比较,尽管不知道她们的年龄大概是多少,但基本知道她们应该是同龄人,而此时的大姐确实显得更加年老些,而那位会打扮的姐姐则显得更加年轻一些。也想想自己,那会儿还在上着大学,这会儿已经出来工作就快满一年了。我们从不怠慢时光,但仍然畏惧时光给我们带来的痕迹,很多很多东西,很多很多事,在时光流逝中悄悄地变化着。
十二点的中饭,我们是在沙县小吃里面吃的,听那位姐姐抱怨道,她厂里的伙食很差,她大多时候都宁愿到外面来吃。我们点了很多,因为大姐说孩子都很能吃,也不挑食,基本上人人一份,而且都吃完了。饭钱是姐姐给的,我原本想自己掏钱,可她们却说:“没事,没事。”争着抢着去给钱了,我也只好接受了这份好意。
午饭过后,我们带着三个小朋友,一起来到了一个地方,里面有些游乐设施,但看起来并不吸引人,玩的人也不多。这时候,那位姐姐提议说还是回去,我在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还是和她们做了告别。
我对大姐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我是今天的车回去我工作的地方,真是非常感谢您了。”
大姐也说:“没事儿,你一个人回去也小心些。”
我目送她们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为止。心里也不由得想到:今天的这一切,仿佛就像一场梦,这些事情的发生就在眨眼之间。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当我遇上疯子开始,我就选择相信了这位陌生人,就好像我从来未曾知道她的姓名一样。
当我回去和朋友说起这个事情时,他们都会觉得很惊讶,甚至觉得我真是太大胆了,或者有的就直接说我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因为他们觉得:可怕的不是那个疯子,而是我毫无理由的去相信了一个陌生人,还主动跟着她走了。也许,她们设想的结局里是这样的:疯子并没有对我产生何种危害,反而是我跟着走的陌生人那里已经预想了100种不幸的可能。
其实,我也在试图说服他们,我跟着走,也是了解那位大姐的为人的,况且根本就不像是不能相信的人。其实,我心里又未曾想过,也许我能理解你认为的人间险恶,切勿轻易地去相信一个人。然而,在那样的情况下,可能我的心里已经不受控制的相信了她,一个比我年长的人,一个能带着我摆脱恐惧的人,一个现在我想起来仍会心存感激的人。
就是那样一个陌生人,我不知道她的姓名,而此生,也许我们就只有这一面之缘罢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如今我也在这个地方工作有一些时日了,每当上下班走过那条马路时,每当想到这件事时,我发觉我已经想不起来那个疯子的模样了,却总是能记起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大姐和她那和善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