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做得一手好木雕,方圆几里的村子中无出其右。
时值东汉末年,宦官弄权,朝纲崩坏,各地军阀鱼肉乡里,民不聊生。
冬至刚过,一群恶狠狠的官兵冲进少年家里四处搜刮。
“这是我们最后一点粮食了,求求各位官爷高抬贵手,给我们留条活路吧!”少年的父亲跪在地上,抱着领头军官的大腿苦苦哀求道。
“去你的!”军官抬脚把他踹倒在地,继续和手下的的士兵搜着屋里的食物,直到所有能吃的都被搬走才腾出手来,理了理衣摆扬长而去。
少年穿着一身破布袄坐在门槛上,神情专注地用刻刀一下一下雕着手中的木头,仿佛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木头已经雕琢成型,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身形曼妙,眉目婉转,栩栩如生。
“你成天就知道雕这没用的玩意!要是把你净身送进宫,没准能混个大内监,咱们家也不至于被人逼上绝路!”父亲一把夺过少年手里的木雕,扔进边上的火堆里。
原本安静坐着的少年突然发疯似的扑向火堆,也不管火焰炽热,伸手从里面把木雕捡了出来。
少年捡得及时,木雕并无大碍,只是木雕左手手腕处被火苗烫出了一小块黑色瘢痕。
“明天我就把你送进宫去,免得我还要想办法去给你找吃的!”父亲撂一句话,背起手转身进了屋。
少年看着父亲沧桑的背影消失在屋内,呆愣了片刻,接着扑通一声跪在院子里,朝屋内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把木雕放在怀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少年打算去益州,他听人说那里好歹还算太平,凭着一手木雕技艺兴许能混口饭吃。不料刚翻过两个山头,连益州长什么模样都还不知道,就被半道上跳出的一伙山贼拦住了去路。
“我……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面对穷凶极恶的山贼,少年本能地摊开双手,语气因为惊吓而变得微微颤抖。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无利可图的山贼能放自己一马。
“我看你这一身衣服也值几个钱。”
其中一个山贼说着就要上来脱少年的破布袄。拉扯之中,木雕不小心从少年怀里掉了出来。
“哟呵,这木人挺漂亮啊。”有眼尖的山贼发现了掉在地上的木雕,捡起来拿在手里把玩着。
“别碰她!”
少年瞬间脸色乍变,大喝一声,挣开抓住自己的山贼,不顾一切冲上去想要把木雕夺回来。
可瘦弱的他哪里是这群恶贼的对手,还没等他冲过去,旁边的小喽啰便一脚把他踹翻,从腰间拔出刀来作势要砍。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大团浓重的雾气,将山贼们裹了起来。
雾气持续了好一阵。待散开之后,原地只留下一位眉目婉转的少女,山贼们却没了踪影。
“喂,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啊?”
少女把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凑近少年的脸。
听到这话,少年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位凭空生出的少女。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书里都这样写的。”少女补充了一句,脸又凑得近了些,不经意地扯了扯衣袖,悄悄盖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少年的脸更红了,从耳朵一直漫到脖子根。
少女见他仍然像块木头一样楞在那,有点不高兴。
“那要不把你送进宫去当个太监算了,你自己选吧。”
“我才不要当太监……”
少年别过脸去,犹豫了片刻,然后弱弱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