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湖的湖光山色鱼

长寿湖,它似乎坝不大,水不阔,夏不凉,冬无雪,我们并不特别待见它,然而实际上却很喜欢它,有朋自远方来时要带朋友去逛逛,节假日无所事事时要和家人去走走。其实,它已经融入我们的日常,只是习惯了,有点“久居兰室不闻其香”。

我来到长寿区已近四十年,去长寿湖的次数难以计数。印象最深的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那时旅游刚刚兴起,我也还是上班前的学生时期,去水里游泳,去坝上拍照,那是真心的快乐。

浴场就在现在的长寿湖广场旁,那时还只是一个简易码头,比荒滩略规整。傍晚,夕阳欲落未落,湖水波光潋滟,此时最是热闹,人头攒动,欢声满湖。游泳的人以学生居多,大多数都在湖边戏水,勇敢者会去三星岛游个来回,更勇敢者会游去猪儿岛。三星岛离岸边四五百米,猪儿岛超过一千米。我游过三星岛,没敢去猪儿岛。猪儿岛比三星岛大,有很多建筑,据说是当年办农场时在上面养猪而得名。现在导游介绍它为珠儿岛,文字是雅了一些,但却少了乡土味和历史味,而在地图上则被称为浴滨岛,不知是何缘由。

那时候交通还不发达,30余公里路,坐大客车过去,走走停停,大约要一个多小时。那时候也还没有到处去旅游,去一次长寿湖都不容易,因此每次去都要到大坝上走一遭,感受一番它的雄伟壮观。如果有人带了相机,则更是欢天喜地走遍每个角落,直到坝的尽头。

后来,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停止了游泳项目,我们在长寿湖游泳的乐趣戛然而止,成年后就再没有去游过泳了。上班后的九十年代,单位有时会去长寿湖搞活动,吃鱼是一个主要项目。猪儿岛的全鱼席一时风光无二。坐船上岛,曲径通幽处有一座不大不小的楼房,餐厅、麻将、棋牌一应俱全。岛不大,但也小巧玲珑,有修竹茂林,有岩壁小径,就是不打牌,三五一群散散步聊聊天很快也会混到吃饭时间。到底吃了些什么鱼,现在也记不大清了,反正全是鱼,什么麻辣鱼、泡椒鱼、水煮鱼、酸菜鱼、番茄鱼、凉拌鱼、菊花鱼、清蒸昌鱼等只是稀松平常,而各种做法的鱼头、鱼唇、鱼排、鱼鳞、鱼肚、鱼杂、鱼籽、鱼面、鱼羹才更有特色。

随着湖区旅游发展,岸上也有很多各具特色的鱼庄。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家略显偏僻的鱼庄,它的鱼肉蛋卷味道真的好极了,鸡蛋香、鱼肉香,香味扑鼻,蛋皮软、鱼肉嫩,嫩中有绵。除了吃,我还学会了做。我不打牌,一时无聊就去厨房看做菜。一条鱼洗净破好,将脊背肉放到菜板上用大刀背轻轻敲打。开始不知其意,后来才知是去刺,当鱼肉拍得粉碎后,大大小小的刺都脱落出来,边拍边挑拣,挑拣完后用刀刃一刮,纯粹的肉泥就从鱼皮上落到了碗里。然后用适量蛋清、芡粉、食盐等佐料调制成鱼羹,再涂抹在已经煎好的蛋皮上,要涂厚厚的一层,还要撒上些葱末,裹成卷后用蒸格清蒸。蒸好出笼就是一道好菜。

后来再也没有吃到那么好吃的鱼肉蛋卷了,甚至各鱼庄都不做这道菜了。或许是时代的发展,机具进步了,人却懒了,不愿再那么慢慢做了。就连做出了名气的长寿湖鱼面现在也主要是工厂机器加工,各鱼庄订购。原来可都是鱼庄自己手工制作,也是刀背敲打去刺的。好在还有部分鱼庄仍然坚持自己加工制作鱼面,只是不再用刀背敲打去刺,而是机器绞肉,然后过滤去刺,因为鱼的品种品质选择不同,配料配比各异,确实是各有特点、自有风味。就是工厂加工的鱼面,因这种吃法本身独具特色,仍然也还是好吃。至于麻辣鱼、泡椒鱼、水煮鱼、酸菜鱼、番茄鱼等现在还是传统做法,味道地道。如果去长寿湖,运气好买到一条十来斤重的大翘壳,来个一鱼三吃或四吃,那真是不错的选择。

长寿湖的鱼好吃,不仅仅是因为它湖大鱼多,还因为它养鱼很专业,鱼肥肉好。长寿湖1956年修水电站成湖以后,很快就有了农场。首先是养鱼,成立了渔场,随后又成立了水产研究所。养鱼成绩斐然,1959年5月,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还到长寿湖农场拍摄了新闻片《鱼跃险滩》;1974年10月,峨嵋电影制片厂又来拍摄了新闻片《中华鲟人工繁殖》。研究所也于1984年11月升格扩建成重庆市水产科学研究所。直到现在,长寿湖仍是重庆市最大的渔业基地。

农场在养鱼的同时还大量种植果树,经过长期选育,逐步形成了现在以夏橙、血橙、脐橙、柑橘等为主的果业局面,尤以夏橙和血橙最为知名。受长寿湖得天独厚的湖盆气候影响,水果汁多味浓,品质上乘。夏橙甜酸适度,细嫩化渣,曾获得农业部“绿色食品”称号,种植面积达十万亩,是全国最大的夏橙生产基地。血橙汁红似血,清甜微酸,消油解腻,略有玫瑰芳香,风味浓郁,果皮紫红金灿,色泽艳丽,光彩照人。

夏橙最突出的特点是花果同枝,两代同堂。春天开出白花的时候,你会看到果子也黄橙橙的成熟了,如果不急着吃,一直可以挂果到6月份,令人惊叹不已。血橙的挂果期也很长,春天开花结果后,夏天是青果,秋天是黄果,冬天是红果,一直可挂到次年开花前,差不多有接近一年的时间。在冬天万物萧条的时节,漫山黄红灿烂的夏橙和血橙是长寿湖最温暖亮丽的风景,既提神又养眼,可谓风景独好。

进入新世纪,有了私家车后去长寿湖就更加频繁了,那是说走就走的率性,那是有意无意的本真。春天,吹着轻柔的微风,晒着温暖的太阳,可以去湖边小路赏花追蝶,可以去乡间小道散漫转悠。夏天,烈日当空骄阳似火的时候,长寿湖确实也很热,耍事不多,我很少去,但年轻人还是可以去湖里划船戏水,喜欢钓鱼的人还是可以去挑灯夜钓。秋天,选一个雨后初霁秋高气爽的日子过去走走看看,那蓝天白云不输高原上的靓丽;秋意渐浓时,长寿湖的色彩也是丰富的,公园里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自不待说,果林里金黄的水果,浅水湾猩红的水杉,近看璀璨夺目,远观美轮美奂。夕阳西下,波光粼粼,倒影成趣,晚上露个营观个星,早起再拍个照,满足感油然而生。冬天,阴沉无趣的时候,去湖边看看朦胧的湖景,小岛若隐若现,诗意依稀可见,心境渐次敞亮,然后去果林徒个步、采个果,那橙黄的或金红的果子一下就会提振精神,增添力量;末了,再去吃个麻辣鱼,那份惬意不说你也知道。

长寿湖,真的是山清水秀,鱼肥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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