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32:热郁伤暑误用桂附救逆案(选自醉花窗医案)

药师法味释:某年夏天,天大旱,四个月不下雨,天气酷热。病人某,顶着酷暑,夙兴夜寐,到处奔波劳累,于是得了热病,烦躁不安,精神昏蒙。有个人说,医生说他,病好像是外实证,但实际是内虚寒,已经给他吃了桂附理中汤,(肉桂,附子,干姜,白术,人参,甘草)不知道有效果没有。我问脉象怎样,那人说脉微弱。我心下认为不是这么简单,于是没有辨解,但私下却为病人担心,怕误事。第二天,病人加重病危,其他人来说,昨天服用后,身体更加僵硬不能动,现在仅存一口气而已。我说,他病应该不至于这样,恐怕是吃的药不对。我急忙跟着那人去看病人。到病人家,家属哭哭滴滴的,我急忙阻止他们说,生病才几天,未必不可治,赶快让我去看下。他儿子带我进去,只见病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叫也没有反应,脸面上出很油腻的汗,呼吸急粗,翻开肚子衣服来看,全身发热,按下去鼓胀,并且鼻子有流鼻血,两眼睛眼白全是血色丝,两唇肿而破皮,舌头僵硬不能伸缩。问家人有吃东西没有,说已经三天没有吃了,只喝了点水,还嫌水热。问有大小便没有,回答说大小便一点都没有。诊脉,一丝脉都感觉不到,但表皮感觉有毛细血管突起发紫,于是告诉家属,这是实热郁闭在里面,加上外感伤暑热邪,之前医生误以为是虚寒,服用桂附大热之品,如果在服的话,必然九窍出血,全身紫黑而死。幸好现在气血还比较旺盛,虽然危险但可以治疗,不要担忧。于是开一方,以大承气汤(大黄,芒硝,厚朴枳实),白虎汤(石膏,知母,粳米,甘草),六一散(滑石,甘草)合方。旁人说,南方人害怕石膏大黄如剧毒,如今用好几两这么多,难道你不担心这些虎狼般的药性戕害人的性命吗。我说,病势非常严重,药轻了解决不了问题。旁人说,南方人脾胃虚弱,比不上北方人强壮,应该减少些。我有些生气的反问说,古人留下石膏大黄是专门为了北方人吗?还是为了天下人了?你如此多疑,认为可以就喝,认为不可就不喝,我不能误人性命,真想打算拂衣而去,病人家属看我说的激切,于是煮药喝。他儿子留我在等下,喝药大概半小时,病人呻吟的要喝凉水,能睁开眼睛说话了。家属禁止他喝冷水,我说,没有关系,多饮更好,于是给病人喝两碗凉水。又过了差不多15分钟,病人说要解小便,解出的小便像血一样。到晚上,感觉胸腹咕噜噜响,解出很多粒黑粪,精神慢慢好起来。家属很高兴,于是告诉病人治疗经过。第二天早晨病人搀扶着来迎接我,握着我的手说,感谢遇到你,救了我性命,请问昨天的药还可以喝吗。我说,吃了一次大便才开始通畅,但病还没好,需要继续抓三四付来吃,你不用胆怯。于是病人吃五付后,就痊愈了。

几天后,病人问我说,大黄如果不是实证不敢沾口,如今我却凭它他而痊愈,而我是南方人,人都说南方人脾胃弱,不能吃大黄,这是什么道理了。我说,你虽然是南方人,但也在北方生活了几十年,脾胃已经与北方人差不多了。况且,医道来说,以认病为先,不应该存在南北的偏见,有如是证,用如是药而已。病人又想服用人参来补虚,我说,本来就不虚,怎么容得下补了。如果人参鹿茸能强壮人,那么神农等前辈为何不叫人专吃人参鹿茸而叫人吃五谷了?病人终于信服。

药师法味:讲讲寒热辨法,一个人昏迷了,甚至没脉,又不能给医生说,而旁边人又不知道,怎么办了。比如一个人昏倒了,你如何去判断他严不严重,如何判断他是快要死了的昏迷,还是一般的昏倒,还是脑梗脑出血这些,还是贫血昏倒,是热闭的昏迷,还是阳闭的昏迷了。如果遇到了,我们首先把脉,看有没有脉,如果有脉,那么看脉弱不弱,有没有浮大滑大,有没有上冲感,寸有没有沉这些。如果脉滑大上冲,或寸沉就可能是脑梗,脑出血。如果脉很细弱面色苍白或者青,可能是贫血的昏迷。如果四肢冰凉,脉非常细弱,或者迟微,那么是阳气虚阳气脱。如果没脉,四肢冰凉,喘气,冒冷汗,是阳气脱。如果没脉,但手热皮肤热红,喘气,那么是热气闭在里面。我们就这么去看。至于治疗了,脑梗脑出血,可以急用针灸治疗,或十指尖放血,头顶耳尖放血等。阳气大虚或者脱的,得大剂艾灸或者四逆汤回阳救逆,如果贫血昏迷,一般过后会醒,用些红糖温水服用,或者用人参煮水喝,当归黄芪煮水喝。如果没脉,热闭,就得针灸泄热,加上内服清热通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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