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芽,是春天的仪式,我看见自己深爱这个仪式甚过看花。
看芽,没有看花省力。因为,你需要用手扒拉开老草或干枝,才能一窥被它们包覆其中的点点新生;甚至,你还得弯下老腰、瞪开眼睛去荒黄的土里辨出那些小绿尖尖儿;当然也有小红尖尖儿,它们大多会冒出在干枝杈子里。
还有更夸张的动作,就是你得要踮起脚尖、伸长脖颈、努上嘴唇都还嫌不够,就像我昨天在一颗银杏树下,反复做这个动作,结果还是未能看得很清楚,那些在枝条上均匀地排列着的凸起部分,刚刚鼓出的小苞苞们竟然是规规整整的小圆团团头,若不仔细端详,会以为这些呆着不动的干枝们,贪懒得还没有醒来呢。
看芽,没有看花热闹。因为,你不由得会让自己放缓呼吸、凝神聚气,对着才萌出地面的小绿芽们展开联想......或思忖它们是如何一路突破顽石坚土,得以使自己小小的身体,于广阔天地之间争取到这一寸生存的领地; 或上下左右边端详,边在脑中预想着多日后的它们,将如何继续成倍量变地全力伸展出自己,直到把自己长成自己未曾想过的茂盛......
是了,看芽时,是看进了初萌的力量,是望见了新发的希曦,或者,还重逢了新的轮回。
于我,中年阶段的新出发,同样是在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