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天下着雨,空气都是湿嗒嗒的,伴着寒冷,世界更加萧瑟。外婆,昨天是你的生辰,不知你在另外一个世界是否可好?
去年,你没有等到你的生日就去了另一个世界。当我赶回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你躺在那里了,孤零零的,我的心里空空的,没有见上你最后一面成了我的遗憾。那天当我们把你送进火葬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再也看不见你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外婆疼爱我了,我哭得不能自己。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明白死亡的意义,以前的我无所畏惧,现在的我开始惧怕死亡,开始害怕生老病死,开始害怕亲人的离去。
我一直想写点什么关于你的,可是一直不行,想起以前的一幕一幕,想起你,我就会泪流满面。
小时候父亲母亲为了生活背井离乡,把我托付给了外婆,从此我成了外婆的小尾巴。除了上学的日子,我其他的日子经常跟在外婆身后,外婆出去种菜我也跟着,外婆挖花生我也在旁边捡剩下的,外婆晒稻谷我会帮忙撑着袋口,谁家有喜事叫外婆去帮忙我也是必定会跟去的,外婆做好吃的我就在后面偷吃。外婆拉着我赶集拉着我串门,那年我六岁,那时候还没有留守儿童的词汇,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最早一批的留守儿童。虽然离开父母总有许多的惆怅,好在我有那么多亲人对我的爱,不至于长成问题小孩。
外婆是个很爱干净很爱美的姑娘,她的头发常常都是扎着两个短马尾,利落而又不失俏皮,衣服永远都是干净整洁的,她会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她不仅仅是自己爱干净,她也要求孩子们都是要干干净净的,刚开始我会调皮玩累了不洗脸不洗脚就想跑床上去睡觉,那是外婆绝对不允许的,曾经觉得外婆那么凶,我想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养成了好习惯。
外婆是勤劳和能干的,那时候外婆不仅种菜种花生种玉米种很多好吃的,而且还经常和隔壁的婆婆一起去县城去卖菜。那时候我和外婆一起睡觉,外面天还是黑秋秋的,就听见隔壁婆婆喊外婆,外婆就应声和她一起走五六公里的路赶到到县城去卖菜。那时候我还小并不懂生活的不易,只会自顾自又乎乎睡大觉了。
在外婆家的日子是幸福的,外婆会做很多好吃的,逢年过节该做的点心那都是必须做的,过年的糕点:发糕、青糕和糙米糕,甜甜的糯糯的香香的,清明节的清明团子,端午节的粽子,七月半的千层糕,外婆从不落下,所有的在外婆手里都能变出来并且美味可口,外婆总会做很多,给每个女儿都送去一些。
我小时候的文学启蒙应该也是外婆带给我的,小时候我最喜欢听他们给我讲故事。外婆虽然不认识字,但是故事却讲得绘声绘色的,老虎外婆的故事是我至今还记忆犹新的故事。那时候夏天外婆就会和邻居们在门口纳凉,拿着一把扇子摇啊摇,他们会讲着天南海北的故事,奇闻趣事,鬼怪故事,八卦故事通通都有,我常常也搬个小板凳坐在外婆身边听得津津有味,我想我对文学的一点热爱也来源于此吧,这就是我汲取养分的地方。那时候还喜欢和外婆去看戏,木偶戏、人戏都爱看,不仅仅是看戏可以有很多吃的,有很多小伙伴玩闹。虽然我看不懂戏,但是坐在外婆的身边,外婆便会把戏的故事生动地讲给我听,我也常常看得很有味道。
时光流转,所有都如同昨夜,可是醒来却发现早已物是人非了。外婆家门口的马路就是条山城通向外面的国道,那时候过年过元宵的时候都要舞龙,长长的一条龙代表着吉祥和美好,龙会走街串巷,每家每户都会开门迎接,代表把吉祥和美好迎接回家,所有的小孩都会追逐在龙的后面,热闹非凡。外婆也带着我看龙,后来听说龙拦截了客车刚好是我父亲和母亲坐的那辆客车,外婆赶紧抱起我跑啊跑,想带着我再去看一眼。那马路上一辆辆的客车,那长长的龙,在那个年代灯火通明,犹如昨夜的星火,温暖而又明媚。
还记得有一年爸爸妈妈回来了有事情并没有直接来外婆家找我,被我知道了大哭不止觉得他们骗我,一直哭着喊着要找爸爸妈妈,小孩子的小世界觉得那就是天大的委屈和苦难了。外婆没有办法,那时候还没有手机这么好的东西,而且也已经是晚上了,外婆只能哄着我说爸爸妈妈一会就回来的,结果我是个倔强的孩子,后来外婆硬是背着我从村里走到马路上一直走啊走啊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直到我在她的背上哭睡着了,才又调头回来。现在想来我都不知道外婆那么瘦弱的背上怎么承受得住我这么个小胖墩的身躯还要走那么远的路。
那是爱的肩膀,爱的背脊,我多么希望还能拉着你的手和你说说话,听你说说八卦,在家门口坐在你的边上看看夕阳落日,在夏日里的晚上坐在桥上吹吹风看看星星。
外婆的家门口是一条小路,小路前面是一片农田,农田过去是一条小河,河边上就是一条马路,马路那边就是一座座山,一座连着一座,以前我常常坐在门口看着夕阳落到山里,看着鸟儿飞进巢里,看着牛儿回到牛栏,看着路人回到家里,直到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金色的光辉洒满山头田野,洒满一座座爱的屋子,里面有你的温暖影子。
现在再也没有了你的身影。
你的离去我开始质疑生命的意义,我常常寻不出结果,觉得好似一切都不过是虚妄,赤裸裸地来,干干净净地走,似乎最后一切都与你无关。一代人一代人后面,又有谁记得你也曾经来过这个世界。有天和闺蜜说起这个问题,闺蜜说或许她走了不在了,她平凡如你我,没有丰功伟绩没有千秋名号,一代人一代人后或许没有人记得她,也没有人记得曾经有这么个人来到过这个世界,但是她的爱,她的温暖,会经过你一代代传递下去。那么这是闺蜜告诉我最温暖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