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们这一辈的人就被灌输了,如果你不好好读书,以后就会只能去放牛。于是,我们就在惶恐中上了学,十年寒窗过后,又有人说读书无用,不如早点出来工作。
那么所谓读书,到底有用还是无用?到底又有什么用处呢?
好奇心,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正是由于这种本能,引发了我们的求知欲,希望知道或者了解更多事物的不满足心态。
孔子说过:“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意思是说自己不是生来就知道一切的人,只是喜好古代文化,勤奋学习追求知识。
这位中国古代的第一读书人,一直在强调“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指出“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其结论就是“好古,敏以求之者也”,读书以致知。
读以致知,这是一个与生俱来的本能需要,也是人们读书的原初动力。它不是为了什么具体的目的而读书,只是因为我们是人类,所以要读书来满足我们的本能需求。
但很多人读书则很多是为了读以致用。
孔子谈读书谈得最多的是哪一本书?是《诗经》。他认为这部诗歌集非常有用。他告诉青年们,不可以不读《诗经》。
《诗经》可以激发情志,可以观察社会,可以交往朋友,可以怨刺不平。在家可以侍奉父母,从政可以侍奉君王,还可以知道不少鸟兽草木的名称。他从多方面揭示了读《诗经》的用处。
他说:“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 说的是一个人熟读《诗经》,交给他政事,却办不通;派他出使外国,又不能独立应对。即使读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处呢!
在孔子看来,学了《诗经》就要会用,理解《诗经》用好《诗经》是阅读《诗经》的主要目标。否则,不如不读。
我认为在倡导全民阅读时最好不要强调“读书改变命运”,少说或者最好不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一类较功利的劝学名言。
读书确实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可是,也有很多人读书并没有改变命运。命运这个问题太复杂,岂是一个读书就能完全决定得了。用“颜如玉”“黄金屋”乃至“改变命运”来倡导全民阅读,也不是倡导全民阅读的本意。
全民阅读首先是为了人们满足求知欲的需要,是为了每个人都能享受阅读乐趣,是为了每个人的素质得到提高,是为了读以修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
宋代大学士苏东坡曾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诗在当今社会愈发具有针对性和感召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社会舆论谈到人的价值,“白富美”“高富帅”“高颜值”之类的语词已经大行其道。
一位男士,也许不够“高富帅”,但是他有很好的学习经历,有丰富的读书实践,而且读有所得,比起另一位“语言乏味”的“高富帅”男士,是不是可以获得更好的审美效果呢?
说到女士,同理可证,也许颜值不够高,可是,她腹有诗书,又文气静气,谈吐不凡,是另一种“高言值”,不是同样也会得到某些聪明男士的好感吗?
最后,说一说这晋代的陶渊明有句名言:“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这是把阅读的乐趣做了令人难忘的描摹。
读以致乐,往往是在读书人进入纯粹为读而读的状态时,才能忽然觉出读书的乐趣来。为了读书人的快乐感觉,古代读书人比较讲究读书环境和方式。
明末清初文学评论家金圣叹有一篇《三十三不亦快哉》的小品文,被许多文人叹为极品。其中就有“雪夜闭门读禁书”之不亦快哉。
清初大兴文字狱,读禁书被发现是要杀头的,那么,深夜雪天,闭门读禁书,无人打扰,更无灾祸之虞,自然是不亦快哉的了。
在中国传统的阅读文化中,读以致乐的阅读主张,初看起来似乎比较娱乐化、平民化、世俗化,较之于读以致知、读以致用、读以修为,显得不是那么高大上。然而,读书,作为一种私人化程度颇高的社会活动,读以致乐却是其第一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