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老的,偏爱小的

你们那里有没有这句俗语?

小时候,我经常因为在家里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而抗议,还常常给我小妹唱一首儿歌,那内容我到现在也记得。“妈妈分苹果,我把大的挑,不怕妈妈瞪眼睛,我最小。家里看电视,座位先占好,不怕妈妈瞪眼睛,我最小……”我妈常常笑着说:“天下老的,向着小的。”后面还有一句是,不向小的向好的,而我,就是那个好的。

我比我小妹大六岁。现在也早已记不清楚那些童年时的旧事,事实上,从小到大,我们姐妹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到现在也很少因为“不平等待遇”而有矛盾。爸妈专宠我小妹,那是发自内心坚定不移的,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跟随着她生活在异地20来年?“背井离乡”的原因只有一个,我妹离不开他们。其实,更真实的原因应该是,他们离不开我妹。

我爸今天和我闲聊,说到了现在的生育补贴,感慨道:“当年你妹妹出生被罚款,是我工作历程中最不快乐的一件事情。没想到她还挺成器,老了还跟着她享了福。”我小妹出生的时候,刚刚开始计 划 生 育政策,是不是超 生,其实属于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但我爸那时候在乡里当干部,于是就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后果就是他和我妈每个月被扣工资,影响了工资晋级。我奶奶满心希望家里能添个男孩,一看是女孩,还罚款,在侍候我妈坐月子的时候就常常表现出对我小妹的不喜欢。我妹小时候身上就像有一个标签,每当我爸抱着她走在街上,别人就会打趣道:“这就是那个罚妮儿!”

不过我爸妈对小女儿的爱没有因为罚款而少一丁点,我小妹,那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现在我爸总是和我抱怨,说小妹不会做饭,自己养不活自己。我说,你不给她做饭,她就学会了。再说了,不会做饭,难道还能饿着?但是我爸完全不能放心,生怕这个四十多岁的教授女儿因为吃不上饭而活不下去。他不光怕饿着我小妹,更怕饿着他的宝贝外甥,还有女婿。

今天,我小妹在学院开会,结束时我们已经吃完了晚饭。她打电话说要回来吃饭,我爸告我,给她热两个馒头,再蒸一个鸡蛋,凉拌一根黄瓜。我说,大晚上的,能吃下去鸡蛋?我爸说,蒸吧,不吃就剩下。

我想起昨天专门跑到我们学校门口那家店里买的枣糕,说:“还是吃糕吧,带来还没给她吃呢。”我爸立刻说:“好,这个她爱吃。”那当然了,就是因为她爱吃,我才专程跑了一趟去买的。我从一大盒糕里切下一块来,我爸看了看,又亲自操刀切了一大块。我说:“哪里能吃了这么多?”我爸说:“她喜欢吃,能吃得了。”我笑,这大晚上的,吃这么多,不就是长肉嘛。不过,我还是按照我爸的安排,蒸了一大块。我可算知道,我小妹越来越胖的原因了。

你看看,我小妹这受到的宠爱,是不是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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