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叛逆期的时候,讨厌整个世界。包括我自己。
整个世界似乎都是虚伪的。当我成绩高的时候,周围找我说话的就多,成绩低的时候,就少。亲戚,无论对其的不满达到了怎样的地步,当面对其的时候,都要带上一张笑意盈盈的僵硬的面具。其实,谁都知道,面具背后的脸是怎样的,但谁又都不去揭开。虽然讨厌着,但我却也戴着这张虚伪的面具。着实是挺可笑的。那段时间,心着实是疼啊。可渐渐地,我学会了自欺欺人的妥协,伴着阵阵心痛的叛逆期也终于慢慢地离开。
飘着细雨的夜晚,静坐在屋里,描红。突然却被一句等待着被墨色浸染的话语敲疼了心扉。“我不喜欢说话却每天说最多的话,我不喜欢笑却每天笑个不停,身边人都说我的生活好快乐,于是我也就认为自己真的快乐。”有一些话,没有什么绮丽的辞藻,却比那些华丽的言语更打动人,只是因为它,道出了读者心里那句想要说出却又说不出的东西。这句话便是如此。多么虚伪,虚伪到甚至能自己骗过了自己。可真的是这样吗?那为什么我还能知道自己戴着虚伪的面具?为什么我还是在为自己的虚伪而不快乐?
“可是为什么我会在一大群朋友中突然地就沉默。为什么在人群中看到个相似的背影就难过,看见秋天树木疯狂的掉下叶子我就忘记了说话,看见天色渐晚路上暖黄色的灯火就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方向。”人终究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只需一片小小的枯叶轻轻敲打,就能使自己从自己费力编织的易碎梦里猛然惊醒。如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因这一段短短的话,疼到了心尖儿呢。
可我又为什么宁愿痛彻心扉,也没法摘下这虚伪的面具呢?有人告诉我:“因为你能够在其中获益。”这句话虽然难听,却将我心里的那最后的遮羞布狠狠地扯了下来。是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若不是舍不下这面具勾来的益,谁又愿意戴着它呢?但它究竟给我带来了什么益呢?
如果,我真真实实的不戴这面具活着。我会是怎样的呢?我可以不用故意装作懂事的样子。当外人虚伪地当着父母的面,睁着眼说瞎话,“你看这大闺女,长得真俊!”我故作害羞,而是勾起讽刺的嘴角,“你眼瞎吗?!”不,这样貌似不太好,应该这样“嗯,阿姨。你可真--有眼光。我也觉得我很好看。”我可以不用故意装作和善的模样,明知道对方正对我撇着白眼,我不用装作没看见,继续朝他微笑。过后心里却始终吐不出那口强咽下去的苍蝇,管他三七二十一,跑上前去,“我怎么惹你了?还是你先天眼睛有些毛病,只能用眼白对着人。”我可以不用故意装作负责的样子,没事,我们是一个团体。不能那么斤斤计较。我多吃点亏,多好点吧。你们不干?凭什么?!我干嘛要!长相一般的朋友买了件新衣服,我不用昧着良心,“哇,你今天好好看啊!”,而是“嗯,你这件衣服挺好看,就是人不咋样。”朋友圈里的亲戚发着春游的照片,我不用翻着白眼在下面评论“景美人更美”而是几个大字打上“晒什么晒,不显摆能死是不是!”着实是脱下了虚伪的面具,但这并不是一个懂事善良的让人喜欢的人。毕竟像我这样讨厌虚伪的人,也是想在我的说说下面多看到几个赞的。若是谁在下面评论“不晒会死是不是!”我也会记恨上这个人。毕竟,谁不想多找点存在感认同感呢?
显然,这面具能给我们勾来“合群”。
而坚守真实的人很容易为众人讨厌,这样的人的处境其实不难猜注定,是孤独的。而我忍受不了孤独的滋味。这种孤独不是一个人形只影单,这并不难熬。而是同熟人相遇,却发现没几个可以打招呼。这才难熬。
其实想来,真实与惹人喜欢就像林妹妹与宝姐姐一般。但说实话,本就不是含着宝玉出生的我,似乎更适合宝姐姐的识大体。一届凡夫俗子罢了,虽贪恋绛珠仙草的真实,平时想想便罢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戴着面具,踏踏实实的宝姐姐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