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昨夜凉风爬过窗棂,
打湿我忽冷忽热的梦境。
枕巾上水珠写成的篆文,
是给你未寄出的信。
我数着雨滴,数到清明,
数到纸灰飞成蝴蝶群。
如果思念有重量,
整座山都会沉入泥泞。
每年我都这样恍惚,
分不清你在哪一缕风里停。
新折的柳枝插在旧门楣,
而你的脚步比春雾还轻。
他们说逝者如斯,
可我的河床早已干涸见底。
如果遗忘是必然的归宿,
为何每滴雨珠都刻着你的名?
纸鸢断线时最自由,
可天空,是否真的想挽留?
我烧尽所有未写完的诗,
灰烬里,只剩一句——
“你在时,清明只是节气;
你走后,清明成了归期。”
春天
风绕过空荡的屋檐,
雨滴在青石板上写诗篇。
你留下的那盏旧灯笼,
还在等,谁点燃?
燕子掠过褪色的春联,
故事在门缝里搁浅。
我数着泛黄的信笺,
每一页,都是未完成的再见。
如果思念是断线的纸鸢,
我该向哪片天空许愿?
若时光能退回那个雨天,
你会不会,走得慢一点?
烛火摇晃,影子在墙上说从前,
原来最痛的遗忘,
是记得所有一一点点。
如果思念是断线的纸鸢,
我该向哪片天空许愿?
若时光能退回那个雨天,
你会不会,走得慢一点?
后来清明又落了几场雪,
而你的名字,
在我心底,
长成了春天。
远行的人
昏黄的灯影在窗棂上描画,
水波咬着岸,像未说完的话。
你们的名字沉在青萍下,
偶尔浮起,又散作银亮的沙。
远行的人啊,可还数着桨声?
这边柳梢的月亮缺了又盈。
倘若夜风突然吻你的眼睛,
那是我在问,问路的姓名。
记得么?我们共披一件秋衫,
笑说荷叶老了便做渡船。
如今我的衣袖空荡如弦,
却再弹不响那个四月天。
远行的人啊,可还收着星光?
这边石阶已生满绿茸茸的谎。
倘若湖水忽然漫上你手掌,
那是我在写,写字的斜行。
路灯倦了,垂下灰白的睫,
雾里的故事渐渐变凉——
“且分些梦去暖远方的夜罢…”
水纹却把一切,
叠成沉默的,
叠成沉默的霜。
远行的人
昏黄的灯影在窗棂上描画,
水波咬着岸,像未说完的话。
你们的名字沉在青萍下,
偶尔浮起,又散作银亮的沙。
远行的人啊,可还数着桨声?
这边柳梢的月亮缺了又盈。
倘若夜风突然吻你的眼睛,
那是我在问,问路的姓名。
记得么?我们共披一件秋衫,
笑说荷叶老了便做渡船。
如今我的衣袖空荡如弦,
却再弹不响那个四月天。
远行的人啊,可还收着星光?
这边石阶已生满绿茸茸的谎。
倘若湖水忽然漫上你手掌,
那是我在写,写字的斜行。
路灯倦了,垂下灰白的睫,
雾里的故事渐渐变凉——
“且分些梦去暖远方的夜罢…”
水纹却把一切,
叠成沉默的,
叠成沉默的霜。
广德寺钟声
暮色爬上寺墙,钟声碎在檐角,
我握着褪色的笔,描不出你的轮廓。
石阶三百级,一步一零落,
你转身时,风把承诺吹薄。
啊,这黄昏太漫长,钟声太苍茫,
我画过的云,都变成你离去的方向。
赭石色未干,心事已泛黄,
广德寺的钟啊,一声一声,敲碎时光。
香炉灰飘落,像未说尽的谎,
我数着廊柱影,一横一竖成网。
你爱的青绿,剩半盏残阳,
而我的调色盘,再调不出你的模样。
啊,这暮色太冰凉,钟声太彷徨,
我写过的诗,都沉入放生池的浪。
朱砂点不亮,你眼底的霜,
广德寺的钟啊,一声一声,教我遗忘。
“颜料会褪色吗?像誓言一样……”
蝉翼般的停顿里,钟声第七响——
原来最疼的别离,是笔尖悬而未落的,
那一抹斜阳。
我仍爱美,仍画得出千般模样,
只是从此,再不敢细描——
钟楼下,那个拾级而望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