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感情才算真爱?
那一年应是夏天,从部队回来休假的胜去了我家,他对我爸说:“我要娶你家小叶。”我听了低眉浅笑。那一年,我十八岁,胜二十二岁。
胜带我去见过家人的。只是假期一结束,胜便又回了部队。后來他家长辈们的一些话几经辗转,不经意间传入了我的耳朵。大抵意思是,我长得不好看,又农村户口,没有工作之类的,瞧不上。
我得承认,从小我便是极度自卑的,自卑到了极点便不可思议起来。
我负气给胜写信,编了个自己另有所爱的故事,提出分手。胜不明就里,回信骂了我。那话彻底断了我的念想。后來,无论他怎么写信,我便都不回了。
我是那种,只要他人对我露出一丝丝嫌弃的眼神,我便会安安静静的躲得很远很远,远到你再也够不着。
况那时年少,懵懵懂懂,也不知爱之深味,总觉得自己可笑的自尊更为重要。
与胜分手,后一路跌跌撞撞,有过黑暗,也有过光。
再后來,活着活着就活成了一块行走的墓碑。也在废墟之上种花种草,但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安静的守墓人。安静的在无妄的悲观里乐观的活着,也在虚无的乐观里无妄的悲观。信奉这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便是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但依然热爱它。
是的,要么安静着死,要么热爱着活。
时隔几十年以后,胜终于几经辗转找到我。而彼时,我早已是个被黄土掩埋过半的人了,五月鲜花的热闹只是更衬托了我眉眼之中的寂寥。
“活着
多么安静的动词
被水洗劫过的山川与月色
还是,前世的凉 …"
而那一刹那间,出现在我眼前的胜,才真是那个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的人呐。
在我五十岁的生命里,胜是电闪雷鸣,亦是光,我们互为上帝赐予的奖赏。
后來,我净身出户嫁给了胜。
虽然现在,我们租着极为简陋的房子,在物质上也还仅仅处于温饱线上。但,如果说,婚姻在我心里它应该有一个理想的模样,那么,我敢确定,现在的状态就是我想要的样子,一个正常的婚姻应该有的温暖的样子。
我想余生,能被人无比珍惜温柔呵护善待,便是我心之温暖光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