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月又圆,不见故人归
楔子
“今年的中秋,月亮还是那么圆,风眠你可在塞外看见了。”初晨望着树间的月亮,捻着一缕桂枝。
一
元和十六年,南冥王朝将军府林将军的公子,尚书房云大人的小姐呱呱坠地。南冥皇当即以两家自古交好,天赐良缘为由,为两位新生赐婚,并赐名男孩林风眠,女孩云初晨。
“南冥王朝有两绝,将军府子林风眠,尚书房女云初晨。同年同日生来,姻缘天注定。终是佳人成双。”在国人的赞颂下,十五年过去了。
二
“林兄,听说近来梨园又来了一个俊美的花旦,不如同我去看看?”林风眠黑着脸,冷声道:“初晨,这次要是去了,你这个月就给我介绍了五个了,难不成你想我违了皇命?切莫在开这种玩笑。”云初晨倒是不怕死的,继续问“风眠,当初你我出生,皇上赐婚,那你想娶我吗?”林风眠得好笑,她的女孩原来不信任自己,才给自己到处找桃花。林风眠将云初晨拥入怀中,抵着她的额头一字一句道:“我从未不愿意”鼻尖萦绕着初晨发丝里的清香,林风眠觉得此刻才是最幸福的。
元和三十二年中秋,林将军世子林风眠,云尚书独女云初晨十六年生辰。两家商议,两家早有婚约,这次生辰庆典在林家举行,并定下婚期。
中秋很快就到了,云初晨作为主角,早早的就被父亲带到了林家,同林风眠一起接待客人。
这一天,云初晨着一袭碧色琉璃裙,一支纯玉步摇将一头的青丝绾在脑后。林风眠虽见惯了云初晨的容貌,却也着实被惊艳。
皇帝亲临为二人庆生,并将婚期定在两月后的十月十七。
这一天过得可真快啊!
夜里,云初晨一个人在后花园里吹着凉风,席间饮了几杯酒,她有些醉了。忽觉肩上一暖,一件披风已在她的肩上。“怎么在这里,不是醉了吧!”林风眠轻声问着。云初晨并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就抱住了林风眠。未出阁的世家小姐皆都内敛。云初晨不同,自小她就同林风眠一起舞刀弄枪自然有些男儿心性。当然,仅他们知道,其余人一概不知。
“风眠,两月后我便可以嫁给你了!高兴吗?”云初晨调皮地问着。“这是自然,盼了十六年了终于把我家初晨盼回家了。这以后啊,初晨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林风眠一脸的感慨。云初晨捶了一下他,嗔怪道:“尽会甜言蜜语。”
林风眠哈哈一笑,把那只小爪子尽数抱进怀里。“初晨,我有个礼物要给你。”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直翡翠簪子。“这是我亲手雕的,手艺不佳还希望你不要嫌弃。”云初晨第一次觉得这样小心翼翼的林风眠实在难得,忍不住想逗他,“确实好丑哦!林公子你做这么丑谁喜欢啊!”看着林风眠眼底的慌乱,云初晨真是开心坏了。“初晨若不喜欢,那我明日给你买个打磨精细的,这支便不要了。”作势抬手就要折了那簪子,云初晨抢过那簪子,道“丑归丑,谁说不要了吗,替我别上”林风眠后知后觉,原来这小丫头逗他呢!林风眠小心地别好那支簪子后,确实好丑。云初晨给了他一支香囊,“这香囊里有药材可安眠,若你书读的晚了,能祝你早日入睡。里面还有我的发丝,你我成亲,那便是结发夫妻,自然是要……”云初晨低着头,只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其实她也怕林风眠嫌弃这礼物。“只有我有,还是我两各一个?”云初晨看着手里拿着一缕发丝的男人,怔怔开口“我也有一个。”顺手就把自己的一个拿了出来。林风眠笑着拿出香囊里早已放好的发丝,和自己的发丝绑在了一起“此结名为同心结,寓,结发为夫妻,同心不相离。”云初晨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与他在一起了,死也无悔。
三
元和三十二年九月十日,塞外来报,大月氏大举进犯南冥,林家世子随林老将军前往塞外御敌,于九月十三从长安出发。
出发前一天晚上林风眠原本在房里收拾行装,却听见屋外有声响,提起剑就追了出去。不得不说,黑衣人的轻功确实了得,林风眠追了一路都再没瞧见他。回到房间,他的包袱上多出一封信,信中道:
风花携雪月,天涯泪满襟
君负思念去,妻候良人归
信中安然躺着几颗红豆,林风眠知道,是云初晨来过了。林风眠并未言语,只是把那封信,那份情放在了胸口,放在了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初晨,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娶你进门。”
次日巳时,皇帝携众臣在城楼上送行三军。林风眠在人群里寻找云初晨的影子,却始终不见。“算了,她看见必定会哭的。”林风眠安慰自己。
皇帝和林将军饮完送行酒后,向万千将士大喝一声“出发!”林风眠跟着父亲出发后,城门旁探出一个脑袋,正是早已泪流满面的云初晨。
云初晨回到家里后,就病倒了,发烧昏迷,太医都无计可施,这样昏昏沉沉一个月,前线来报,林将军世子骁勇杀敌,手刃敌军先锋和右将军,屡立奇功。听到这个消息后,云初晨的病情才开始好转。小半月后云初晨终于又活蹦乱跳的了。
十日后,林风眠正在帐中同另外几位将军商量夜袭敌军粮草之事,一士兵急忙来报道:“将军,营外有一个姓云的公子要见您。”林风眠只觉心头一紧,忙跑出帐外。果不其然,是云初晨来找他了。几日的奔波让云初晨的脸上有浓重的倦色,却还是强撑着笑意看着他。林风眠并不知道,来之前,面前的人儿大病了一月。
四
林风眠拽着云初晨进入帐中,还没来得及质问云初晨为什么来这里,就被眼前的人死死抱住了腰身。“你……”林风眠的脾气骤时减了大半,他原本想把云初晨从身上扯下来,问清楚她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可怀里传来的啜泣声吓住了,原本要扯人的手轻轻环住了怀里人的肩膀,“怎么哭了?”林风眠轻声问着。此言一出,林风眠只觉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
良久,云初晨才停止了哭泣。“你骂吧,我听着”云初晨一脸视死如归的看着林风眠。
“怎么来这了”林风眠问 “想你了”云初晨答
“你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林风眠问
“知道”云初晨答
“知道你还来”林风眠问
“想你了才来”云初晨答
“回去,现在让一队人马送你回去”林风眠拽起云初晨就往外走。
“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在一起。”云初晨挣扎着。
突然,鼓声响起。是敌军来袭了,林风眠暗骂一声,对云初晨草草交代几句就出了营帐。云初晨怎么可能乖乖听话,林风眠前脚刚走,她后脚里跟上了。
敌军先一步偷袭了粮草,却也是让林风眠有点措手不及。云初晨随着南冥将士们一起杀敌,可是敌军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就把后背留给了敌人林风眠也注意到了云初晨,急急忙忙跑了过去,生生在胳膊上挨了一刀。
云初晨最后还是回去了,她看到林风眠为自己挨了一刀,也知道她会拖累了林风眠。击退敌军后,云初晨看着林风眠包扎好伤口后,她就离开了。
五
元和三十五年,大月氏与南冥签订停战协议,此后永不再战。林将军及三军也都班师回朝。
在林风眠回来的这一天,云初晨早早的就到了城楼,她要第一个迎接林风眠。云初晨手里紧紧攥着香囊,“风眠,你终于要回来了,我等你三年,终于可以等到你娶我了。”
下午,金鼓大震,三军回朝,举国同庆。林老将军到城楼下,行礼道:“林继携三军向陛下献上两国停战协议。”南冥皇亲自躬身将林老将军扶起,高声道:“林老将军,亲退敌军,特封为镇国大将军,其子林风眠杀敌有功,继林将军之位,三军众将士皆有封赏。”未等三军谢恩,林老将军又开口道:“陛下,小儿难当重任,两年前我儿在塞外已战死。我隐瞒这个消息只是希望不让家中朝中担忧动荡,望陛下恕罪。”语间,林老将军已泪撒衣襟,老年丧子,如何不痛啊!
云初晨听到林风眠战死的消息,只觉脑中一白,她没有去林将军那里,她知道,风眠真的走了,真的走了。云初晨不知道是下雨了,还是自己哭了,她只知道自己周身很冷,冷的像整个寒冬一样。
人们都说:情深缘浅。
尽管青梅竹马
虽然山盟海誓
却终究抵不过天定的缘分。
结
元和四十年,云初晨和林风眠二十四岁生辰。今年的的生辰分外冷清,云初晨一个人在府中,赏着残桂。“风眠,你在塞外可好?你我二十四岁了,我等你八年了,还没有等到你娶我,你若再不来娶我,那我便不嫁你了。”
“你不嫁我,还想嫁于谁?”
虽情深奈何缘浅,但深情定不负相思。
从出生起,我就注定要同你在一起。所以,不论多久,我都等的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