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石头

引言: 有一种幸福,不张扬、不言说,只在门铃响起、屋灯亮起的刹那悄然落地。旅途,是身体的行走;而一地鸡毛的热闹生活,却让心真正停靠。石头的夏天,于琐碎中绽放,在热烈里沉静。这一刻,不需语言,幸福已在空气里生根发芽。


盛夏时节,天气热得惊人,刚从空调房里走出来,肌肤立即被一层密密的汗珠包裹着,粘粘黏黏地迈不动脚步。从波士顿学院、罗德岛布朗大学、纽约大学、费城宾大,再到华盛顿的乔治城大学,一路走走停停,每座城市住两晚,一晃十天就过去了。

开始想念温哥华温和的天气。

归程从东向西,飞机一路追着夕阳。云彩上飞翔,霞不胜收;从舷窗望出去,随手抓一张,便是超级美片,摄人心魄。

一出机场大门,侄儿侄女远远地迎上来,打个招呼,再拎包过去,上车开车回家,感觉真好!

夜里十一点半,家里灯亮着。那个叫桐桐的小女孩蜷缩在沙发上睡得正沉,卷曲的头发贴在微汗的额头上。最初搭在身上的薄毯,悄无声息地早已被踢落,一半垂在地板,一半挂在沙发沿边,形成一幅歪歪斜斜的局势。大姑、三姑两家六口叽叽喳喳地和石头交接任务,十几天的生活琐事,在热烈的空气中翻滚着。一个小时后,侄儿侄女一前一后又匆匆起身,拿了钥匙,再次赶去机场——去接因雷雨天气延误航班的大宝。

石头在热闹非凡的客厅里,微笑着听姐姐妹妹们讲着这十天里发生的家长里短的新鲜事;二宝趴在行李箱旁,翻找着那件为堂姐的小女孩精挑细选的纪念品;而我,漫不经心地听着众人的七嘴八舌,默默打量着那等不及睡着了、期待见到“舅公”“舅婆”和“小阿姨”的桐桐——在这预演过无数次的场景里,目瞪口呆。

生平第一次,彻彻底底忘了那个界限——说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家人。至此,  生命中另启了一道门。

十几年来,家里第一次, 有了十个人。亲人们分散住在各个房间,铺展开家的厚度。石头做起了总调度:指挥大宝领人城市一日游,安排已在本地安定下来的侄儿接机送机,吩咐二宝照顾桐桐,协调所有人的节奏与行程——顺手拈来,驾轻就熟,井井有条。

家里热闹极了。

温哥华不温不火的夏天,静静地承接着这场石头姐弟以及小辈们的团聚,温吞似水,渗入家里上下三层的每一个角落。远道而来的亲人们,洋洋奕奕齐聚一堂。那些原本要写的大学申请文书且放一边,原定一周三场的高尔夫球抛置九霄,花园里留待的粉刷玫瑰攀爬架——等风凉些再说吧。

一句话:石头的夏天, 很快乐。

身处幸福的漩涡,难以拒绝,我们都快乐极了。


2025.07.27

写于温哥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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