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

梁思思上了火车,拖着行李箱在车厢里找座位。车厢人挺多,站着的人不少,梁思思笑着穿梭在这些站着的人流中,她买到了坐票,还下载了很多歌曲,这两个小时不算难熬。

但是,梁思思看着座位上歪坐着的像黑社会的高壮刀疤脸,踌躇不前。她不敢向他要回座位。可是她也不想离开座位,要是这刀疤脸半途下站就好了。梁思思扶着座位,随火车轻轻摆动。

她身边还站着几个人,走廊那边的座位上坐着个美丽的年轻女人,正抱着孩子发呆。梁思思打量她一会儿,发现这是个不会打扮自己的女人,穿的衣服颇为老土,指甲有些长,带的行李也不多,就被她随意的放在地上,用腿夹着。她腿上的孩子安安静静的睡着,一双小眉毛微微蹙起,好像在做噩梦。

刀疤汉子对身边站着的小姑娘没多加理会,只是随意的换了个姿势,手里多了一支烟,眼睛时不时打量周围,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梁思思越看越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好人,她安静地垂头看手机。

时间一分分流逝,嘈杂的车厢渐渐安静下来。两站已经过了,而梁思思一直没等到座位。她嘟起嘴,一脸不开心。

刀疤汉子一直没睡,眼睛透过人缝还在打量着年轻女人那边,看上去就像是被美色迷惑的流氓。

又过了许久,车厢里忽然一阵嚎哭,不少人被惊吓到。女人腿上的孩子哇的大叫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叫着妈妈。

梁思思扭身去看,年轻女人正在着急的哄着小孩,一只手插兜里不知翻找什么,她抬头冲梁思思抱歉的笑了笑,而小孩的手胡乱挥舞时砸到了女人的额角。梁思思看到她上扬的嘴角瞬间就往下压了压。

刀疤汉子还在偷瞄着年轻女人那边,那女人似乎也发现了他,她厌恶的扭转身子,梁思思嘲讽得看了刀疤脸一下。这时,刀疤汉子突然大喝一声:“你刚刚在做什么?给孩子扎的什么东西!”

梁思思被吓了一跳,她顺着刀疤脸的目光所及看到那个年轻女子正慌张地看着他们,抱着小孩子的手猛地一紧。车厢里突然传来到站的声音,女人整个人急急抓着行李抱紧小孩就要跑。就在这时,刀疤汉子扯住女人的手臂,狞笑道:“急什么,难道不是你的孩子?”

“胡说,这就是我女儿。”女人仰脸冲刀疤脸怒声道,“你让开,我要下车!”

“呵,你的孩子?你怎么看你那么大一支针头就扎下去了呢,下手还没个准头,扎了几针你说。做妈的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啊,头一次见啊。”刀疤脸示意群众去找警察,而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女人兜里翻出一支注射器,里面还残留着黄色的液体。

“这又没毒,她太吵了!”女人看着大家说:“我只是让她安静一下。”

“天呐!”车厢里一下子哄闹起来,大家指着年轻女人,谩骂声已经高过质疑声。年轻女人真的慌了神,她连连辩解,却被刀疤脸一把抢过孩子,塞到到梁思思怀里。梁思思手忙脚乱的托着小孩,年轻女人开始面露凶狠朝她扑过来,刀疤汉子暴怒的用身体去阻止。

这时候一声鸣哨,女人像是触动了一根弦,猛地就要逃窜。

几节车厢后,巡警摁住年轻女人,将她的双手拷起来。

年轻女人被押着经过梁思思那节车厢时,瞟到熟睡的孩子,却歇斯底里得叫嚷起来:“我也是受害者!”

“你们能救她,为什么当初没人来救我?”

车厢里大家都安静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复杂起来,有鄙夷、有嘲讽、有同情、有好奇。

“当初我被诱拐到村子里,没人来救我,我被关在房间里强暴的时候,没人来救我,就连被关在牛棚里,一个月接着一个月被当成畜生虐待,还是没人救我。我恨!”女人疯狂得笑出声:“恨这个世道,怎么能只有我体会这种痛苦和地狱!我要将我所遭受的一切一一回报给别人,而这个小孩不是唯一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哈哈哈!”

“无耻!”刀疤脸狠狠啐了一口,一巴掌就掴了上去。

列车巡警制止了刀疤汉子,敬了个军礼,道:“同志别激动。感谢你的出手帮助,这个女人就留给法律制裁吧。”

刀疤脸悻悻得点点头,摸了摸鼻子,笑道:“警察同志别见怪,我这个人吧性子直,最看不怪这种丧尽天良的作为,你看她都没有一点愧疚感,一时没忍住嘛。”

梁思思将手里的小孩递给警察,松了一口气,没忍住心痒戳了戳孩子软乎乎的脸蛋,睡着的小孩嘴角还留着口水,小模样是那么单纯可爱。

车厢里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大家都在讨论人贩子的事情。

梁思思回到座位旁,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对翘着二郎腿的刀疤脸道:“大叔,这是我的位子。”她理直气壮地掏出兜里的车票。

刀疤汉子惊讶地看着她,狐疑道:“那为什么你之前不说啊,早说我就还给你了,你是不是傻,都过了好几站了。”他往里面挤了挤,空出来一个小小的地方,大方的说:“快坐吧。”

这时候的刀疤脸看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梁思思虽有些怵他,但还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火车还在行走,今天的插曲也已经过去,而小孩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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