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丹妮刚签完一单高端医疗，她等到客户离开后，又回到咖啡厅坐下，重新点了一杯拿铁，打算好好梳理一下近期的拜访。在等着拿铁的功夫，她掏出手机，赶忙处理一下过去一小时里的微信联系，这个时候，苏远的“老婆，在干嘛？”适时地跳了出来。

孔丹妮愣了一下，心里微微觉得有点别扭，但又有一丝甜蜜。她回了一句：“刚签完单。”然后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想你。”

她还记得，第一次和苏远的见面，彼此的印象应该都不算好，尤其是对于有点小“迷信”的自己来说，那天既淋了雨，又划破了腿，排了20+个人的队伍等滴滴快车，本来约好的客户还没有顺利签单，简直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本来自己想着绝不主动去跟进这个准客户了，谁曾想，他却主动联系了自己。

孔丹妮和苏远的第二次见面，是在苏远的工作室楼下，来来往往的人都穿得光鲜亮丽，仿佛下一秒就要出现在T台上，白衬衣、牛仔裤的丹妮似乎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她理了理思路，开始给苏远讲设计好的保险方案。

但是对方显然是非常忙，每隔几分钟就需要接一个电话或者处理一下事情，孔丹妮觉得自己像在对着一个假人说话。她不由得有点生气：“苏先生，如果您现在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改天。”

“哦哦，是在不好意思。”苏远看上去也的确有些无奈：“事情的确有点多……”

“啊！”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尖叫。

苏远一个健步就飞奔上楼。孔丹妮一脸懵逼地留在原地，她想了几秒，也紧跟着跑上楼去。

“快送医院！”一上楼，丹妮就看到摄影用的大灯倒了，砸到了一个场务助理的小腿，看样子似乎是骨折了。丹妮脑子里条件反射般地弹出了“意外险”三个字，本来有点想笑，但是眼前的场面，的确也让她跟着心情紧张。

苏远和男同事们合力把大灯扶正，他看了一眼表，又看了一眼模特，然后低声跟旁边的男同事说了几句话。男同事点点头，把场务助理背到背上，在另一位女同事的看护下一起下楼了。

“抓紧时间，我们继续！”苏远皱着眉头对着现场剩下的工作人员们喊道，然后颇有魄力地拍了两下手。他转身下楼，本想和孔丹妮说声抱歉，的确现在这个情况，他需要把场子重新热起来，恐怕没办法再在楼下听她讲保单利益了。

楼下的会议室里空无一人。难道孔丹妮已经走了？

苏远摇摇头，对丹妮的好感度又下降了一个单位。他转身上楼，投入了繁忙的拍摄工作中。

其实他很少接这样的品牌拍摄项目，因为自己自由惯了，虽然有一个小工作室和小团队，但做的大多数都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不过出来创业，总是要给兄弟们赚点钱的，流量起来之后，很多广告也找过来，苏远每个决策都做得很谨慎，因为他知道，在当下这样瞬息万变的网络社会里，一步错，可能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收工！”他拍了两次手，嗓子已经有点见哑了。他向每一个工作人员鞠躬，握手……

咦？突然间，他的眼角闪过了丹妮的身影，这个人怎么还在这里？

“孔丹妮！”苏远含住了蹑手蹑脚准备跑路的丹妮，满脸的问号。

“额，不好意思，我觉得你们做的蛮有趣的，我之前在学校摄影协会也做过一段时间，刚才就充当了一下打杂的……”孔丹妮有点心虚，生怕苏远觉得自己只是为了签单才在这里耗了一下午。工作的时间越长，越是怕他人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本来一两句话就应该说清楚的事情，现在往往要解释很久。似乎在这个社会里，已经没人相信动机的纯粹性，必须要用一些符合商业逻辑的理由去解释，才能逃开道德上的质疑。

苏远的眼睛亮了亮。万幸的是，他还保留着难得的少年心气。

“太感谢你了，临时救场。我请你吃个饭吧，顺便，”苏远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把保险买了。”

林晓凡离职之后的日子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六，神，无，主。

刚离职获得了充分的时间自由的喜悦迅速就被现实的吃穿用度所击溃。这一年的硕士招生时间已经过去了，林晓凡最快只能选择申请海外的春季学期入学，或者等待国内院校下一年5-6月启动的招生，且不说要准备的知识多么繁杂、林晓凡目前的基础多么薄弱，就光是考虑中间这么多月如何赚钱以谋生，都让林晓凡心情一度抑郁。

“我问你个问题啊。”林晓凡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发信息给孙天宇：“你们公司……需要……实习生么？”

孙天宇正在看今天的新闻，收到林晓凡的微信，差点一口水喷到屏幕上。

“实习生肯定一直在招啊，但是你这个问题很诡异啊，你幼师不干啦？”

还没等林晓凡回复，孙天宇就把秘书叫了进来：“小葵，帮我看下现在公司实习生的需求？”

“好的孙总。”小葵可能内心已经上演了N出八卦的戏码，毕竟像孙天宇这样的level什么时候会关心实习生的事情。但是毕竟也是在大佬们身边survive下来的高级秘书，宋小葵表面上只是淡然地点点头，接了下去。

“另外，”孙天宇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周强的合同，是不是到这个月底？”

宋小葵眼皮抬都没抬一下：“是的孙总。”

“嗯，这样，你下午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