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再长不过烟火落下了眼角(一篇多年前写的文)

1

浮玉山下浮玉城,月家小女初长成。因十五年前,月家女出生时,全城的月见花都争相盛开,故起名月见。

“木槿老师,我们来下棋好不好,我研究出了一个新玩法哦!”

“还有啊,前些天你教我弹的《半山听雨》,我还是弹不好耶,能不能找个雨天带我去半山感受一下啊?”

“还有…还有…”

每次见到木槿,月见的话痨属性便被激发出来。

月见出生之日,木槿机缘巧合地出现在月家门前,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也不想去思考未来。当听到婴儿啼哭声时,突然一个留下来的念头出现,于是,木槿毛遂自荐担任月家家学教师。

木槿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要做出这个决定,一待就是十五年。

月家子嗣单薄,虽说是家学教师,实际上的学生也就只有月见一个。木槿手把手地教月见习字、抄经,教她弹琴、绘画。他是个性情冷淡之人,可却唯独对月见与众不同。他喜欢看她活泼欢脱的样子、喜欢她喊自己、喜欢她向自己撒娇、喜欢…她的…

2

七夕,十五岁的月见,在央求了父母许久后,终于被同意出府夜游,唯一的条件是需要木槿老师跟随。

月见吃了糖葫芦、买了小绢扇、还在在河里放了莲花灯,开心极了。

回到家中,便迫不及待地跑进爹娘的院子,想分享自己的喜悦。可刚走近,院内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追问后才知道,原来,宫廷里去了个得道高僧,声称必须要让浮玉山在中秋当日开满木槿,否则帝星将陨灭。作为浮玉城主的月家接到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正在发愁。

月见听说后,也是不知如何应对。原来天天开心地活蹦乱跳的小丫头,自此终日眉头紧锁,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转眼中秋就要到来,月见因忧思过度,病倒在床。

月见的情况,木槿看在眼里,疼在心底,可除了陪伴,他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3

中秋前夜,木槿看过月见后,回房休息。不过半宿,木槿仿佛在梦中历经百年。一瞬间,记忆如洪流般涌进他的脑海,浮玉山中的一花一草,月见的一颦一笑,曾经与月见相处的一幕幕场景,像是电影般播放着。

“木槿,你看我,终于幻出人体了耶。”

“木槿,我们在山上好久了呢,一起下山去看看好不好?”

“木槿,我找到了老君的仙草,你吃了就能好起来了。”

“木槿,不用担心我。老君只是让我落入轮回,这是我应得的惩罚,你能好起来,就值得了!”

原来,早在百年前,他们就相识相知,在浮玉山修行幻化为人,嬉戏于山上人间。

十五年前,天劫降临,月见偷了仙草助他渡劫。却不知这亦是自己的劫,以至于自己最终因盗窃仙草断了修行,落入轮回,而木槿也这次失去了记忆。

或许是爱的执念太深,木槿终于在中秋前夜想起了这一切。

木槿来到月见的屋外,,看着屋内烛光摇曳,轻声而坚定地说到,“月见,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月见睡得安心,却仿佛在梦中听见有人在低声吟唱,

“如果我变成回忆,退出了这场生命。

留下你错愕哭泣,我冰冷身体拥抱不了你,

如果我变成回忆,终于没那么幸运。

没机会白着头发,蹒跚牵着你看晚霞落尽,

漫长时光总有一天你会伤心痊愈,

若有人可以,让他陪你,我不怪你。”

4

中秋至,浮玉山,木槿花开。

“你知道嘛,一夜间,我们浮玉山就开满了木槿花耶。”

“是啊是啊,要不是今日当值,我都要去看看的。”

月见刚起床就听到院子里的小丫鬟叽叽喳喳的在讨论着。

走到前院,亦听到爹娘的声音“上天保佑,谢天谢地,木槿花开了,我们月家保住了。”

不知为何,月见听到后,心里没有开心,满满的全是慌乱。她夺门而出,来到山上,看着漫山遍野的木槿,泪一滴滴地滑落眼角。

花丛里,月见隐约听到木槿的声音,“月见,终究是要离别了。”“月见,请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突然,月见看到开的最大最美的一株木槿花中放着一封信,熟悉的笔迹在上头写着“月见亲启”。她颤抖地打开,跌坐地上,泪如雨下。

只见她手里的信里写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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