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酌窗前事

下了好久的雨,终于停了。

雨后初晴的天,好像并没有那么干净,也没有那么空旷,天上些淡淡的灰色云和黄色遗憾。我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窗,雨没有冲刷掉多少尘埃,倒是在玻璃溅了不少泥渍。

落地的窗户紧贴的是半人高的铁栏杆,粗放的拦着我和屋外的世界。我的桌子就落在这窗前,与窗正好是直角,靠得很紧。窗外是一笼竹,郁郁葱葱的,遮挡着我不算开阔的视野。平日里,我就坐在这儿,干着我该干的事情和不该干的事情。

累了,我便看看窗外。窗外的竹长得很快,有的已经贴着玻璃了。这个季节里他们很是热闹,而它们的热闹得益于这下了许久的雨了。长久的雨,它们生长得有些肆无忌惮,叶子胡乱的伸着,有的往树丛里插,有的直接贴着玻璃。竹叶紧紧的挤在一起,把一顺儿的叶子挤成一团!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倒是觉得这是它蓬勃生长之后沉稳的样子,安静、踏实,这墨绿的色彩。

隔着它们和我的是这玻璃,我很想出去,也看得出来它们很想进来,要不然它们不会把玻璃挤得很脏。也正是因为它们这样子的挤,你明显看得出它们与往日的不同,那是一种成长,是一种蜕变。当初那些鲜绿的细细枝叶变成了丝丝的枯叶,那溅到窗户上的泥水,是它撑起自己天空的见证。它们在窗户上作下自己成长的日记,而我的日记是那留不住的岁月。

我记得前些日子,说是要好好打扫下这窗户的卫生的,却也一直未得打扫。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许是太忙了吧,也可能是忘了,也可能打扫卫生这事儿不大重要吧。那个时候我能透过窗户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小路上的车子和行人,而现在,它们已占据了我大部分的世界。我忽然想起,自己已在这儿有一段时日了。

朝阳早起,我便在这里,余晖落尽,我便离去。朝朝与暮暮,日日与夜夜,我不希望,我没能认真打扫过一次这窗内和窗外的卫生。

我看到玻璃外一片叶子上,有一只很小很小的白色虫子,在大步大步的移动着。我起先觉得有些怜悯的情绪,但转头却释然了。我搜索着别的枝叶,想看看是否有其他的昆虫,我却害怕看不到有其他虫子。过了这个雨季,很快就入秋了;春天早已过去,阳光下鲜绿的光芒已经过去了,还有的该留给别的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大地是如此,人也是如此的了。雨季一直在,乌云密布的天空,压抑着前行的道路。突然落下的斗大的雨滴,狠狠的砸在地板上,逐渐的溅起水花来。雨,一直下,大地一直在,不该有什么不甘,该感恩的,该勇敢去爱的。

“嗨!”同事突然从后面拍了我的肩,

“发生么呆呢?”

“你懂啥?我这是在思考人生呢!”

我回过头再看一看雨后粘有泥水和枯叶的窗,外面的世界和里面的我隔开着。雨后的天空不是很干净,还是有些淡淡的灰色云和黄色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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