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父亲在重病房被抢救的消息后,我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炎热的午后,阳光肆意的从向南的窗户倾泻进来,炙烤着我的金黄色被褥,一边开始订票一边开始细想着回家需要带的用品,只约一个小时便收拾完毕,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头脑中别无其他想法。
将近五点的时候,我不紧不慢的打理好家中的东西,历时两个小时来到郊区火车站,一路处在人潮拥挤的人群中,人们都无暇顾及身边擦肩而过的过客,每个人都在低头认真的玩着手机,时而展露微笑,时而眉头紧皱,而我只是在静静的思考着这次回家的旅程。
父亲病了,病的很严重,也是他自己意识到了这将是一场性命攸关的大病,曾躲在屋中哭了好几次,从他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中,我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装作没看见而已。我知道一个男人因为怕死而哭在我的人生格言中意为着什么,当然这是我最鄙视、最痛视的行为。一路上想着这些,倍感人生多戏,命运造人,于我自己而言这是一次可能成为看到亲人最后一次的回家行,于亲人不知道是否对女儿的这顿劳苦奔波给予期望。
见到父亲的那一瞬间,内心平静如夏日午后的湖面,放下沉重的行囊,走到连接父亲的机器旁边,心跳、血压数据一切正常,回头看看躺在另一张病床上估计累到极度疲乏的母亲,她睡着了。姑姑向我描述了重病房抢救父亲的情形,眼睛红红的溢满泪水,我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每感到呼吸不稳,心有东西在揪的时候,我都会压低语速慢慢调整内心荡起的涟漪。
哭是一种本能,可我最不爱哭的,也许是见了太多哭的场面,也许是自己哭够了,受不了眼泪博来的怜悯。伤心之处人人都有,鼻子感到酸涩的时候就是掉泪时,我学会了用各种方式去阻挡将要袭击而来的泪水。学会不哭也许会使人觉得没有人情味,而不哭才能让自己的内心更加坚定,才能不会被软弱打败。不知道是谁对哭定了那么多层次的情绪表述,哭的越汹涌,爱的越彻底,而于我,这项人体机能我是努力去抹掉的。
眼睛假装望向别处,而余光确是躺在病床上的父亲,靠着机器刺激人体心跳。出口的话语是对姑姑的问候,可心里想到的是父亲病情安危。脚不自觉的走向母亲睡觉的病床,心里是想着能到父亲的病床前看他几眼。肚子明明不饿,可还是吃了一个包子,味道还不错,如此的环境中,我也不忘品尝食物的味道。
亲人,就是责任,一份义不容辞的责任,而身体、思想也会受这份责任的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