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米蹲在窗户旁边，说是窗户，其实吧也就是一个地下室小小的通风口罢了，因为这个地下室一直陷入以及沉睡在黑暗中，房东甚至连为这个地下室安装个灯，让这个地下室变得有些光明，生气，人味的打算都没有，因为会住在这个地下室的人，本身就没有多少人味，生气，住在这里的人已经生活陷入一潭死水了，根本不可能还想着去追求些光明了，不然为什么住这个地下室，但凡有手有脚，也不至于在这个几线小城都找不到地方住，来住这个狗都嫌弃的便宜屋子。李米知道房东肯定是这么想的，从房东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睛里，李米能够看得出来那种不屑的眼神。

李米掏出自己的旧手机，拨打出去一个熟悉的电话，但是和往常一样的结果，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李米愤怒的将手机扔出去，但是方向没扔好，手机从狭小的窗户被扔了出去，扔到外面的地上，看着手机，手机随着一声响声落在窗户的外面，看吧，连手机都想要点光明，别说人了，是吧。

李米看着手机在阳光下被照射的有点发光，感觉自己有点晕乎乎的，就在李米发呆的时候，一个胖乎乎的手捡起来了手机，李米有些着急，这个手机已经算自己为数不多的财产了，’喂，那个手机是我的。‘李米着急了。

‘嘿嘿。“捡起手机的胖手的主人，转过头来，把李米吓了一跳，宽宽的眼间距，一副呆痴的眼睛，嘴边还留着哈喇子的印子，看起来分明就是个傻子。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叮铃叮铃，手机响了，听到手机响了，李米有些着急的想要跳起来，手机响了，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刚刚拨打过去的电话，对方回拨了，回拨了，回拨了，自己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的手机回拨了，但是手机现在却在那个傻子手里，眼看着电话就要挂断，李米着急了， 李米站在窗户下面的地下室，拼命挥舞双手，看着那个傻子，嚷嚷着，‘给我手机，给我手机，“但是对方回应她的确实一个傻傻的微笑，以及嘴边挂着的哈喇子，于是李米气坏了，只能从屋里开始往外跑。等李米跑到屋外时，手机铃声已经挂断，而李米的手机太旧了，旧到根本没办法查看是谁打来的电话，李米肯定这个电话一定是自己的前男友打过来的，自己的希望，这就是自己的希望啊。

想到这里李米，气愤极了，一把从傻子的手机抢过手机，甚至推了一把傻子，傻子被推倒后，蹲在地上开始哭泣，几百斤的身子坐在地上却开始耍起赖，李米还在气头上，甚至准备踢上一脚。对于李米这种陷入某种绝望的人，是没办法控制情绪的，哪怕对面是个傻子，因为李米如果有人愿意解决她的困境，她连人性自尊啊什么愿意扔到更远的地方。更别说还有些人性，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毕竟是自己将手机扔出来，甚至对面还是个傻子啊。

虽然李米没有人性啊自尊，但是她还保持十分的自私，李米赶紧溜回去了地下室，因为那十分的自私，让李米知道，自己不想惹上麻烦，不是不想报仇，发泄自己的欲望，而是知道惹不起，在这个时候自私上线了。那个傻子就是李米的房东的儿子，傻子一个。

溜回屋子里面，李米不敢蹲在窗户前面，因为她躲在屋子里面听见那个傻子在扯着嗓子哇哇大哭，但是没有人靠近，谁都不想理一个傻子，更别说宽慰几句，哄一哄，让他别这么陷入难受，李米想比起傻子自己更没人理解吧。

眼看着傻子哭的越来越大声，周围的人都在静静的看着，不靠近，但是可以保持距离的围观，这就是人性，热爱看热闹，可以看热闹，可以袖手旁观但是不可以伸出一点点援助，丢下一点同情。

李米没办法只能从阴暗的地下室再次跑出去，当进入阳光的那一瞬间李米感觉自己有一瞬间的窒息，像是暴晒在阳光下的破种子，没来及的吸水生长就被迫晒干失去一切希望。

李米蹲在傻子面前看着傻子，傻子看着李米过来，突然露出来一个微笑，浅浅一笑。李米

看着傻子的笑容有一点点的恍然，突然心里一颤栗，大脑空白，抬头看了看天空，聚神看了看那明晃晃的太阳，也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来那个塞在口袋里面很久，久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棒棒糖，塞给傻子，傻子接过糖笑嘻嘻的露出来一个微笑，明晃晃的。

李米搓着手，看着太阳，感觉视觉发白，人的脑子也开始发白，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傻子，和太阳。在某种瞬间，两种东西混为一体。

第二章．

李米预料到房东是要来找自己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在傻子回家没有几分钟的时候，房东就来了。

房东在门外恶狠狠的敲门，地下室的门很老很旧，被这么大力的敲着，好像在颤栗。

李米没有开门，蹲着身子，抱住自己，也许是害怕，也许是冷漠。

就在李米沉默的几秒内，房东拿钥匙打开了门，一打开门房东就把一个棒棒糖扔了过来，拆开包装的，还带着傻子的唾液的糖，就这么砸在李米脸上，也许傻子吸允了很多次，棒棒糖就这么粘在了李米脸上，李米没有说话，站起来，将脸上的糖撕开，塞进嘴里，无表情的看着房东，房东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也呆住了，站在门口没有说话，脸上的错愕的神情没办法掩盖住，就这么两个人僵持了几分钟，李米没有说话，李米已经不知道几天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衣服，身上的头发的也打起来了结，浑身散发出恶臭味。加上地下室空气不流动，李米身上的味道已经掩盖不住了。房东呆呆地站在，然后转身离开，走了几米后，又突然回来，看着李米，但是就是一个转身的时间，李米却突然在房东脸上看到某种疲惫，好像这个仅仅很短的转身就已经溜走了十几年，一瞬间十几年的苦一下子钻进来人的脑子里，让人除了疲劳再也体验不到任何情绪，看着一下子老了十几年的房东，李米没有说话，只是在口腔里面把糖换了个方向。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房东收拾好了情绪，朝李米挥了挥手，示意李米和他走，李米没有动，房东转过身又转回来，“饿了吧，顺便洗洗吧。”

房东再转过身的时候，眼里似乎带着几分祈求。李米的脑子前面闪现过那张脸，傻子的脸。

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就这么默默走着，沿着楼梯，往上走上来就是房东家，一打开门，映入门的是坐在沙发上的傻子，傻子看见李米，笑了起来，挥了挥手，，‘姐姐来了。’

姐姐，李米听到这个称呼有些发酸难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去准备饭，你先去洗洗吧，我看你从来这里就没有洗过，一直不洗，作为女孩子挺难受的吧，哎。’说完，房东叹了口气，然后就朝厨房走去，留下呆在客厅里的李米和傻子。

李米无视傻子，直接走进浴室，浴室很干净，也很敞亮，还有个浴缸，这让李米很满意，于是李米脱掉衣服，放开水，将整个身子塞入水里，就这么浸湿自己，让自己沉静在浴缸中，发着呆。热水的温度瞬间包裹起来李米，好像再一次回到了母亲的怀里。就这么不知不觉李米陷入沉睡，直到房东过来敲门。

坐在饭桌上，房东显得有些局促，李米能够猜到房东的意图。李米在泡澡的时候就想好，十分的自私让李米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于是李米主动坐在了傻子旁边，甚至还给傻子夹菜。

傻子名字叫何朱，是个儒雅的名字，用在这个胖墩墩还有点傻，眼距宽的呆子身上，李米感觉真的是有些许浪费。但是李米的十分的自私让她知道不能够说出来，否则自己是没办法从房东那里拿到好处的，于是李米不动神色，隐藏自己的厌恶。

‘李米吃菜啊，就当自己家里一样，别客气。“在这一瞬间，李米好像一瞬间将房东十几年来的辛酸苦楚都收入囊中，在这瞬间，李米感觉到那中共情的苦楚，于是李米下意识的说了句好。

眼里甚至呆着一点泪水。

第三章．

晚上回到地下室的李米，呆呆的坐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的月亮，突然感觉到某种压抑，于是走出地下室，坐在外面的树下，回想着自己今天一天的事情，想着房东的泪水，含着泪水的眼睛，李米变得有些烦躁，陷入绝望中的人不配拥有同情，想到这个时候，李米又拨打了那个始终打不通的电话，想到这里更加烦躁，想着那天那个拨打回来的电话，李米想着那一定就是回拨，可惜被该死的傻子拿着手机自己没接到，想到这里李米气愤的踢了踢泥土，就在这个身边突然好像有个人被吓到，发出声音，李米侧身一看原来是房东，房东坐在树下，本来正在发呆，被李米一踢吓到了。李米看着房东没有出声，现在的她在愤怒中。但是房东却眼含泪水，眼睛看着李米，但是好像却透过李米看见了什么东西，然后眼含热泪。

房东被吓到站起来，在看见是李米后又坐下来。

房东坐着，突然压低声音，开口，‘不怕你笑话，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李米被房东的眼神一下子唬住了，呆在原地，不知道是哪里发声的，说了句好。

‘以前啊，我妻子人是很好的，我们啊，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但是啊怀孕的时候查出来有概率有问题这个孩子，但是我自私我自私啊，我真自私啊，我想赌一把就是啊，我赌了一把，然后我输掉了这个赌局，孩子有问题，妻子因为这个问题，离开我，那个时候我年轻气盛，我想啊，不过是个有问题的孩子，难道他能一辈子有问题吗，我不信，我好好教他，怎么可能一辈子有问题，我就这么想，带着怒气，但是我发现我输了，这个孩子他就是做不到正常的孩子，包括我的妻子，他们都觉得是我的错。“说到这里，房东转过头，眼含绝望，“你觉得我错了吗。‘

李米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眼里回应起来了那个傻傻，眼距宽的孩子，这一刻李米想那是个孩子吧，那有什么错呢。

就这么李米搬进来了一楼，从一楼的地下室搬了进来，李米承担起照顾何朱的职务。

早上起来，房东早早做好早餐去上班，然后等李米懒床到中午，陪着傻子看一些低年级的读物，比如一年级的认字。这个时候的傻子就好像一个一年级的小孩子一样，李米根本想不到后来自己怎么会被要求和这样的单纯的小孩子之间有欲望。

然后中午吃饭完，也是房东做饭，可以说李米的日子充满着愉快。

房东做饭，然后房东搞卫生，但是在这样的日子下是隐藏着恶的。

李米有的时候坐在窗户旁边，不再是那个地下室的黑暗的房间而是更加明亮的房间，是能看到光明的窗边，但是这种光明是短暂的，是充满欲望的，只是被纸糊着，可以假装看不见，但是如果轻轻一戳，其中的恶就掩盖不住了，但是李米不敢去触碰，她偶尔看着傻子，总希望那层纸越厚越好，傻子是干净的存在，但是在干净的背后总会有某种欲望在流动。

李米以为日子在自己的装傻下会一直这么过去，甚至当那个电话回拨过来的时候，李米也没当回事，甚至不想接到那个电话，就这么一辈子留下来，因为那个抛弃自己导致自己欠了一屁股债没办法正常生活的男朋友出现了，这次出现说什么可以给自己好日子。李米心动，但是看见傻子每次笑嘻嘻的和自己说话，叫自己姐姐，将好吃的都偷偷藏起来给自己吃的时候，李米犹豫了，就这么犹豫。

第四章．

这天往常一样，李米坐在窗户前面发呆，这是属于她的愉快时光，将自己放空，然后享受这种放空什么都不用做的状态，因为没有压力，没有痛苦，什么都不用想，只用想着温暖的太阳，懒洋洋的洒在自己身上，其他都不用想。

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李米突然发现楼下有自己的男朋友的身影。

这些天李米没有接听来自他的电话，因为来自傻子的庇护下的温暖让她无法舍弃，是的李米的十分的自私让她选择留下来，被包裹在温暖下，不用挤在黑暗的地下室，除了要忍受傻傻的傻子外，其他都没事。温暖成为了她的中心世界词汇。

‘李米，李米。’男朋友开始叫起李米的名字，男朋友看到了坐在窗边一脸幸福的李米。

李米害怕了，躲了起来，但是男朋友喊的声音越来越大，李米慌了，于是只好跑下去。

‘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干什么，你好意思说我来干什么，你在干什么现在。’

李米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男友。

‘你现在为了一个傻子，连见我都不愿意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李米想着男友的抛弃，一时间变得有些愤怒，抛弃别人的人现在还有资格来质问自己不愿意见他，

看见李米有些许恼怒了，男朋友瞬间软下来语气。开始低声哄起来李米，‘我以为离开你，那是被迫的，我也不想啊，宝贝，’说着说着男友就开始去想拥抱李米，李米站在原地没有动，满脑子都是傻子的脸，心里全是来自男友的抛弃。李米推开了男友的怀抱，跑回了家。但是这一幕被房东看见了。于是晚上李米开始感觉到来自房东的压力。

‘李米，啊，其实我一直有个忙想要你帮，我一直不好意思说。“房东一边说一边揣测李米的脸色，一边继续说，其实我啊，一直照顾这个孩子有些累，今天开始你来照顾这个孩子睡觉吧。‘

“什么‘’李米听到这个话，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住在这里这么久，我一直对你也不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房东说着说着开始哭泣起来。

当天晚上李米被安排了和何朱一起睡觉。当李米被何朱抱在一起的时候，李米感觉自己的太阳开始发腥，发臭。李米是十分的自私，她无法接受自己要如此付出，她向来享受着何朱的温暖，但是如果要她付出她接受不了。

李米跑了。

李米就这么跑了，她的十分的自私驱使她跑了，离开了那个开始变得发腥发臭的太阳，在她自己固有的认知里感觉开始发腥发臭的太阳。

人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