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大门被开启
——读绘本《棉婆婆睡不着》
去年正月和女儿一起读《棉婆婆睡不着》,心里暖暖的,记忆如春风般掠过脑海,眼前晃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身影,这故事于我太熟悉了……
又过了一个年,我们一家三口告别老家回了兰州,女儿打电话告诉她姥爷“我们回家了”。“家”在哪儿?这个城市是“家”吗?这个水泥房是“家”吗?我说不清,我失了根,漂泊是心的常态。最牵挂的是从小长大的那个村庄,走了无数遍的小路,门前的那座山,割过麦子的那几亩地,说着方言的父老乡亲……可是如今再回农村,总觉得它太封闭,太荒凉,太落后……女儿出生在农村,在农村度过了两年多,我不知道她所谓的“家”是哪儿?
这个绘本的故事是大家都熟悉的,简简单单,几乎每个人都体会过,即使是四岁的女儿,当问她“你说棉爷爷呢?”,“棉爷爷串门去了。”,“棉奶奶给谁烧水?”,“棉爷爷”,“村外的小路上有谁?”“棉爷爷”。儿时的我经常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绘本中的棉婆婆和棉爷爷变成了记忆中的爷爷奶奶,我神思恍惚。奶奶怕冷,冬天睡觉总要把棉衣盖在被子上,正如棉婆婆那样,奶奶还要把我的衣服也压在我的被子上,抱着奶奶的胳膊,盖着厚重的被子,我踏踏实实地睡着了,那时的我从未想过自己会长大,爷爷奶奶会老去。爷爷总是天不亮就起床,用他的铁皮炉子熬茶喝,等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炉子上的茶壶里冒着热气,爷爷奶奶已经忙开了。奶奶喜欢养猫,猫也喜欢粘着奶奶,奶奶走哪儿它跟哪儿,看着绘本上那只懒懒的猫,我仿佛听见了奶奶的猫的呼噜声,奶奶告诉我那是猫在念经。狗也是我们家门口最忠实的护卫,爷爷奶奶养的狗很厉害,一根长长的铁链子,一个大大的狗窝,里面是麦秆,没有主人的招呼,谁都不敢进我们家的门,我也怕狗,每次从它身边过去,都要带上一疙瘩馍馍,远远地扔过去,然后乘狗吃馍馍的空档快快跑过去。记忆中的夜晚很黑,爷爷奶奶胆子很大,晚上总是出出进进,还好有猫陪着他们,有狗的叫声打破夜的寂静。
女儿画了一副老家过年的画,满天的烟花,爷爷的上房,房檐上的两个灯笼,农村的人情世故于我们娘儿俩如此熟悉难忘,棉婆婆家的屋子就和她奶奶和姥姥的一样,对于屋里的陈设女儿如数家珍,只有当我指着门神问这是什么的时候,女儿说不知道,我说这是门神,女儿问是小门神吗?年前我们带女儿去看了电影《小门神》,她对电影里那个胖胖的门神印象深刻。忘不了小时候的年,每年总要感叹现在过年的无聊,小时候贴对联和门神是那么隆重,那么喜庆,这一切女儿都已经感受不到了,说到门神她能想起的是电影里的那个胖子。而棉婆婆家的门神让我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年,那时我最爱干的事情是给门神抹大蒜,抹面条,仿佛把门神伺候好了,秦琼敬徳就能保护一家人的平安。
爷爷奶奶年龄大了,每次离开时,心里很酸涩,不知道下次回家他们是否依然安好。爷爷奶奶吵了一辈子的架,以前很生气爷爷的大嗓门,同情奶奶的懦弱,现在听他们唠唠叨叨地吵是一种享受,有时候还煽风点火地让他们吵,甚至戏谑让离婚去,对于八十岁的他们能吵得动,有人陪着吵是一种福分。奶奶一直身体不好,爷爷还算健康,我和姑姑经常叫爷爷来城里住住,爷爷不同意,他不放心奶奶。我有时候让爷爷别老出去下棋,多陪陪奶奶,他说他也是看奶奶精神的时候出去,奶奶不舒服时不敢出去。“老伴”就是老来陪伴,相依到老彼此已成了习惯,就像棉爷爷和棉奶奶,就像爷爷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