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詹姆斯是移民美国的第二代中国人,有着与众不同的肤色和长相。妈妈玛丽琳是野心勃勃地一直想要做男性主导领域中的女医生。而莉迪亚,他们的二女儿。她遗传了爸爸的黑头发,妈妈的蓝眼睛,成为了父母最引以为荣的孩子。
爸爸最渴望的,是能够真正地成为美国人,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而不是因为自己的肤色和长相而被孤立。他希望莉迪亚能够在学校里结交朋友,会用非常期望的眼神看着她,问她今天又在给谁打电话,她的某某同学最近怎么样了,她在学校跟朋友们一起做了什么。
妈妈最渴望的,是能够成为同伴中与众不同的那个人,所以她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女医生。当她做而不得时,便将期望转向了自己的女儿。她给莉迪亚做化学实验,给她讲化学的知识,时常透过莉迪亚看向挂在墙上的医生的工具。如果自己做不到,把女儿培养成医生,这是多么令人兴奋自豪的一件事情呐!
也许詹姆斯和玛丽莲丝毫不曾想过,自己的梦想给莉迪亚带来了多大的压力。她在楼梯口假装兴高采烈地给朋友打电话,实际上只是在嘟嘟声中自言自语。她假装从妈妈的实验中感到惊讶兴奋,实际上只是为了能够让妈妈高兴,让妈妈不要再次离家出走。为了得到同学的认可,她让自己跟杰克——这个经常有不同女孩子坐在他的车上抽烟兜风的坏孩子走得很近。
谁也没想过,莉迪亚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成了所有人口中的那个她,却唯独不是她自己。
她的伪装轻松地骗过父母,让他们以为她是一个非常优秀非常合群的孩子。因为他们自己的期待让他们蒙上了眼,堵上了耳朵,失去了感觉。
也许直到迪莉娅死亡,他们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孩子沉入那片湖底。
看到这里,会不会想到曾经的自己,想到自己的父母,有没有无形中得到或者施加这样的压力?
这样的期待并不少见,甚至发生在很多的家庭里——自己无法实现的想法或者目标,强加在孩子或者伴侣身上。
莉迪亚虽然有着妈妈的蓝眼睛,但她和哥哥仍然是学校中格格不入的“外国人”;虽然她很想帮助妈妈完成她的梦想,但她对学医却并不感兴趣;虽然她跟杰克谈心,但最终发现杰克关注的人却是她的哥哥;虽然哥哥懂她的苦恼,但是却有着自己的生活无法帮她消除苦恼;虽然她想自我解救,可是现实却步步紧逼。
另外两个孩子呢?哥哥内斯和妹妹汉娜得不到像莉迪亚那样浓烈的父爱和母爱,同样过得痛苦艰难。内斯为了早日脱离家庭努力考上了哈佛,最小的妹妹汉娜却像家里的隐形人。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每个人都希望得到认可。每个人的痛苦都无处宣泄。
一切的一切生命都难以承受。
莉迪亚的死,是他杀?还是自杀?
得不到他人认可,亦得不到自我救赎。快乐可以分享,忧伤可以互相抚慰,但最深的悲伤却无法分担。
我们时常会发现,自己也会像他们一样惊恐一样痛苦,一样悲伤地无处躲藏。经常憧憬另一种生活,但是现实却不尽人意。但是我们仍然要跟自己和解,要跟自己说对不起,摆脱他人的期待,放过自己,寻找真正地自己。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