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43.11】爱曰:“著述亦有不可缺者,如《春秋》一经,若无《左传》,恐亦难晓”。
先生曰:“《春秋》必待《传》而后明,是歇后谜语矣。圣人何苦为此艰深隐晦之词?《左传》多是鲁史旧文,若《春秋》须此而后明,孔子何必削之?”
爱曰:“伊川亦云:‘《传》是案,《经》是断’。如书弒某君,伐某国,若不明其事,恐亦难断”。先生曰:“伊川此言,恐亦是相沿世儒之说,未得圣人作经之意。如书‘弒君’,即弒君便是罪,何必更问其弒君之详?征伐当自天子出,书‘伐国’,即伐国便是罪,何必更问其伐国之详?圣人述《六经》,只是要正人心,只是要存天理,去人欲。于存天理、去人欲之事,则尝言之。或因人请问,各随分量而说,亦不肯多道,恐人专求之言语。故曰‘予欲无言’。若是一切纵人欲、灭天理的事,又安肯详以示人?是长乱导奸也。故孟子云:‘仲尼之门,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此便是孔门家法。世儒只讲得一个伯者的学问,所以要知得许多阴谋诡计。纯是一片功利的心,与圣人作经的意思正相反。如何思量得通?”因叹曰:“此非达天德者,未易与言此也”
又曰:“孔子云:‘吾犹及史之阙文也’。孟子云:‘尽信书,不如无书。吾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孔子删《书》,于唐、虞、夏四五百年间,不过数篇。岂更无一事?而所述止此,圣人之意可知矣。圣人只是要删去繁文,后儒却只要添上”。
心得
圣人治经目的在于明大道、正人心,不拘细枝末节,故有笔削春秋之法;后世儒生著书述经,功利之心太重,浮词虚语过多,违背圣人本旨。现在社会上诸多的成功学、管理学大行于世,何尝不是对圣人治经本旨的错解呢?无论是企业管理还是人生经营,总是要回归到天道、人性上来,都要合天道、治人心,做到存天理、去人欲,这才是践行“良知”之法。